没想到却是来贺浔爷爷这里。
下了车,苏晏阳看见大门口守的两位配枪的警卫还有些傻眼,她以眼神询问贺浔:干嘛难道他要带她去他家?贺浔朝她微微一笑,牵着她准备往里走,苏晏阳却挣脱了他的手,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我想回去了。”苏晏阳笑得有点勉强。
贺浔回过头来看着她,叹了口气,似是知道她心中所想,他解释道:“这只是我爷爷家,好久没来了,今天来看看他。”
苏晏阳松了口气,她走上前去拉了贺浔的手,笑道:“走吧。”
贺浔见了,眼里微微一伤。
苏晏阳没有注意贺浔黯然的心情,她道:“你也真是的,老人家年纪大了自然就希望子孙儿女多在身边陪着,你怎么不常去看看他?”
“他不希望我们去打扰他的。”贺浔淡淡笑了笑。
苏晏阳奇怪,“为什么”
贺浔淡笑不语,过了会儿,才道:“他有点怪。”
当一个须鬓发白却精神矍铄的老头紧盯着苏晏阳看了几眼却什么都没说的时候,苏晏阳终于相信,这个老人家的确有点怪。
“这就是你女朋友?小姑娘有点灵气。好了,人也看到了,你们走吧。”贺老头捋了捋胡须,朝他们摆摆手。
苏晏阳一向自认心境老熟,这一下竟被人称作小姑娘,一时心里竟有点不知如何是好的复杂感觉,只好呐呐地笑了笑。
“爷爷,我好歹才来,还没吃顿饭,怎么能走呢?”贺浔嘻嘻笑道。他走上去赶上老人家的脚步,言语有撒娇之意,又向身后的苏晏阳招招手,示意她跟上去。苏晏阳有些摸不着头脑,但还是听话地跟了上去。
吃罢饭后,老人家独自去了书房,贺浔随后跟了进去,过了好一会儿才笑眯眯地出来了。苏晏阳总觉得贺浔今天有点奇怪,但具体哪里奇怪又说不上来,她拉住他,“你在搞什么鬼?”
贺浔笑道:“没什么,我办我的事,你玩你的。”苏晏阳知他不想说,便也不再问了。贺浔转了转眼珠,笑道:“你会研磨吧”苏晏阳一愣,眸色微动,低头不语。贺浔以为她不会,不在意地笑道:“走,我们去给爷爷研磨。”他拉着她的手,兴奋地往书房里走。苏晏阳叹了口气,他到底在兴奋个什么劲?
古色简朴的书房里,一卷白宣铺案而设,贺老手执毛挥毫,贺浔和苏晏阳进来时,他笔锋一转,正提笔一收。
“爷爷,我帮您研磨。”贺浔三步并两步地走过到案边,笑得甜甜的。
苏晏阳看他一眼,怎么都觉得那笑容有些狗腿呢?
贺老抬头看他一眼,“你也只有研磨的份。”
闻言,苏晏阳一下扑哧笑了出来。
苏晏阳还在旁边呢,怎么着他也不能失了面子。贺浔腰板挺直,凝气提神,立马道:“我也会写的。”
“你的字也能看?”贺老神情淡淡,“小时候净瞎玩儿了,要你练字你几时能静下心来?”
贺浔一噎,想给贺老使眼色要他别说了,但估摸着他也不会听他的,只好闷闷作罢,他看了苏晏阳一眼,朝她递出个灿烂的笑容。
苏晏阳亦回他个微笑,她看了眼那笔走龙蛇的字帖,道:“这好像是王羲之的《十七帖》。”
两人俱是一愣,“你懂书法?”贺浔有些意外。
苏晏阳觉得有些好笑,“我识字。”
不是这个问题吧?贺浔犹疑。
“丫头,要不要试试?”贺老将毛笔递给苏晏阳,他向贺浔吩咐道:“再去拿张宣纸过来。”
苏晏阳看着手中的毛笔,保持着握笔的姿势,久久未动。贺浔以为她不会,正准备替她解围,苏晏阳忽然微俯下身子,神情专注,在白净的纸上快速地行笔,线条流走飞动,只一会儿,一副潇洒大气的部分《兰亭序》便形成了。苏晏阳搁了笔,直起身子,微微呼了口气。
贺老颇惊喜地望着苏晏阳,手捋胡须,赞赏地点头,“难得,真是难得。你年纪虽轻,又是女子,却能写出这样大气的字,实属难得。王羲之的《兰亭序》本是行书体,你却用草书临摹,且另辟蹊径,书写布局上独具一格,行字飘逸,风格独然,字中有画,画中浮字,这样的功底不是一日之成,小丫头,你习书法应该有些许年头了吧?”
苏晏阳迟疑了一下,缓慢点头。心里却想笑,大气?她虽不小气,但也大气不起来。人们都说字如其人,可为什么能写一手潇洒书法的苏树之一点也不洒脱?这世界什么东西不能骗人?一个明明很活泼的作家也会写出感时伤怀的□□之作,逗人欢笑的小丑会夹着香烟流露出哀伤愁苦的神态。旧日的书技,写不出现在的心情。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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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第24章
“酷似书画家苏光献,你师承何处?”
苏晏阳垂下眼睑,目光移到了别处,似有些不想回答,过了会儿,她才道:“他是我父亲。”只是养父而已,但苏晏阳不想解释。以前她时常会想,如果有如果,她宁愿死,也不会跟着苏光献去他家,成为他的女儿。可是,世界上哪有如果?人生最悲叹的是希冀那个不存在的如果。苏光献并没有交给她很多东西,这个浪子似的书画家,每年呆在家里的时间屈指可数。她的毛笔字是苏树之教的,他年纪虽小,却天赋极高,那时她在一旁帮他研磨,他伏案书画;那时他会站在她的身后,执起她的手教她临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