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琼姨有所反应,他自顾自回过头去,近似喃喃自语:“肯定是疼的。锋利一点,是不是就没那么疼了?”
琼姨退后一步,惊慌失措地往楼上跑,小苏,她所能想到能做些什么的人只有顾苏。顾苏的房间从来不锁,也不会有人不打招呼擅自进入,琼姨慌乱到门也来不及敲,径直打开了房门,但顾苏的房间空无一人。
“他不在。”
付宗明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他像幽灵一般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琼姨的身后,目光直直盯着琼姨的双眼,她的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膛,但付宗明只是探出手臂将门合上:“我们假装他还在,好不好?”
琼姨看着那双眼睛,轻轻点头:“好。”
付宗明嘴角扯出一个弧度,黑长的睫毛在瞳仁上映出一片y-in影,透不进一点光。
这么久以来,琼姨都认为顾苏的到来会使付宗明的情况越来越好,再怎么样也比他一个人面对好,但昨晚的事情让她不再确定。付宗明白天越来越正常,像一个普通人一样工作休息,所有的怪异都离他远去,而顾苏不在的夜晚,不受控制的却变成了他本身。
他们这样相处真的是好事吗?如果,如果有一天顾苏真的离开了呢?
“琼姨!”
被一声喊惊得刀都要切到手指头,琼姨有些无奈恼怒,瞥了站在厨房门口的付宗明一眼,没好气地道:“干什么,我的祖宗?”
付宗明认真地问:“有豆浆吗?小苏喜欢喝豆浆。”
“不用了,谢谢琼姨,牛n_ai很好喝。”顾苏捧着牛n_ai走过来,他洗了个澡换了一身衣服,发丝上带着水汽,鼻尖和手指关节都呈现出红润的色泽,看起来比之前好了很多。他犹豫片刻,将杯子放下:“你过来一下,我有话跟你说。”
付宗明听见这句话立刻形成了条件反射 一般的抗拒,他警惕地看着顾苏,堤防从那两瓣唇瓣里蹦出那些他不愿意听到的话。
但往往,一心抗拒的事情总是会成为现实。
顾苏找了个避开家里人视线的地方,倒不是说的话见不得人,他是觉得,付宗明肯定不会高兴,说不定还会发个火什么的,给叔叔阿姨看见了也尴尬。他强迫自己和付宗明对视:“我今天已经买好回去的车票了,这次不用送了,我自己可以回去的。”
太多的事情,完全没有办法对他人宣之于口,那是他一个人的事情,没有任何人可以帮到他。
对所有人的好言相劝都置之不理的报应终于来了,他开始想起来一些零零碎碎的事情,都是些小时候去榕镇之前的事,有时候还会出现师父,还有原爷爷。
师父坐在红木椅子上,和原正启并排坐着,高挑着眉:“是它没这个福分。”
话里的“它”指的是谁,是男是女,顾苏统统不知道,但师父面上、语气中透出的嘲讽几乎要浓烈到令人伤心的地步。
这个场景与苏羽绝望憎恶的目光交替出现,他站在所有人的视线正前方,却抗拒将那个人代入自己。
这让人不安,甚至是恐惧。他忽然之间失去了面对真相的勇气,也不愿承认那是因为离真相越来越近。
付宗明凝视着他,忽然抬起手挥过来,一掌拍在了离顾苏左耳一厘米的地方,力度带起的风引着他的发丝微动。
他的双眼黑沉沉的,脸上没有表情,顾苏很少这样近距离看他这样面无表情到严肃,太近的距离甚至无法判断是否好看,只是片刻后,顾苏平稳的心跳忽然变速。
顾苏伸出双手搂住他的脖子:“对不起。”
付宗明僵持几秒,屈服在他的示弱之下,回抱住他的腰:“没什么对不起,你本来就没有给过我承诺,我也不能强求你抛下师父师兄。再说,我又不是没长腿,哪里都去不了,我可以去找你。”
“好。”顾苏想起师父和师兄心里的y-in霾挥去了不少,嘴角带了些许弧度,“你可以等明年开春了去,师兄已经回来了,春祭一定会有祭天仪式,阿姨不是说想看吗?你也要带上阿姨。”
“明年开春?那么久?”付宗明不甘地皱起两条浓黑的眉毛,“我的意思是下周、下个月,明年还有那么久,你都不会想我的吗?”
顾苏:“……”
他小幅度拍了拍付宗明的肩膀,“我会一直想你的。去吃早餐吧,都快凉了。”
付俨和付宗明的一顿早餐吃的很仓促,公司内还有太多事等待处理了。
之前在地下车库发现的那些尸体,经过多方调查,确定了凶犯正是公司高层田吉骁。与此同时公司里财务出现了很大一个漏洞,田吉骁在公账上挪走了十几亿,实施抓捕却发现田吉骁已经潜逃,但似乎还没有离开这座城市,目前警方还在抓捕中。
在确定凶犯的过程中,有人提供了关键证据,一段暗中拍摄的录像,画面内容是田吉骁在地下车库翻修的现场埋尸过程。时间是去年八月,与挖掘出的其中一名死者死亡时期吻合。
证据提供者是匿名,但并不是无偿提供。这段证据是经过付宗明的手交到警方手中的,不久前有人在付宗明的邮箱中发了一小段片段,付宗明只看到片段便立刻警觉起来,在和付俨商讨过后,与那个人达成了协议,他为获得完整视频付出了一千万。
付宗明也尝试过寻找提供者,但对方很聪明,也很狡猾,稍微查一下只查到一些假信息,付宗明就决定收手了。无论如何,对方按照约定将完整视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