湿衣服，两人在家里等候，然而心情是同样的焦急。

老谢到河边的时候，村里的壮实汉子基本都出来了，正要往下游走。

“老谢，这里！”有人眼尖看到老谢来，急忙招呼。

“找到人了吗？”老谢心情一上一下的，看河水已经涨到这个程度，儿子似乎已经凶多吉少了，可是他总抱着一线希望，希望儿子能没事。

大虎的父亲拍了拍老谢的肩膀，“老谢。我们……我们会尽力的，礼娃子会没事的。”干巴巴的话语在这个时候显得很苍白无力，几乎每个人心中都清楚，小开礼大约是要没了，但谁也没说丧气，也没说不帮忙。

“……”老谢动了动唇，但是一句话都没说出来，如果没有雨的话，大约谁都能发现，一向刚强的老谢此时已经红了眼眶。

老谢重重地点头，一话不说加入了寻找谢开礼的工作中。

雨势很大，水流也很急，在这个情况下，大人不会允许小孩还留在这里，所以麻子等孩子在大人赶来的时候就被两个大人给带回家了。

上流的水都往下流，什么断枝啊、枯草的也跟着随波逐流，给寻找工作带来了点麻烦。有几个水性好的已经下水找人，因为水流湍急，有经验的人在来的时候就带了长麻绳，将绳子绑在下水的人的腰上，避免也跟着发生意外。

老谢媳妇赶来的时候，搜索还没有什么进展，因为老谢水性也很好，所以他也下水了，她来的时候，老谢刚好上岸来换气看到她眉头一皱，语气也跟着不好，“不是叫你在家里等着吗？过来凑啥子麻烦，回去！”

老谢媳妇此时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那么多人在河里、岸上帮忙找小开礼，身为一位母亲，她又怎么可能在家里待得下去。

“老谢，礼娃子会没事的，对吗？”老谢媳妇一向也是个坚强的女人，但此时也不由得哭了出来，她实在无法想象，如果儿子出了什么事……不不，她连想都不想想，她的儿子，怎么能出事呢？

老谢沉默，他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媳妇，因为他自己心里也没有底，可看着媳妇捂嘴，发出“呜呜”的抽噎声，响起平时儿子憨厚可爱撒娇的模样，他就坚定了信心，“阿青，我会找到儿子的。”说完这话，他一头又扎进水里。

“嫂子，你别担心！”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是苍白的，这些平时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村民们个个卯足了劲，似乎这样就能将孩子找回来。

因为担心拉绳子的人也被冲下水，所以一条麻绳都是由三个大男人来牵制住，带来了三根麻绳，由九个人拉着绳子，其他人则在附近寻找，也许，人已经从河里出来了呢？

老谢媳妇无法让自己待着什么都不做，但自己水性不好，绳子也不够，不能下水，只能带着焦急的心情跟着在岸上搜索，直到越走越远。她清楚再往下就是个小瀑布，如果再不能够找到儿子，只能说明，儿子没了。

不，礼娃子会没事的，没事的！

老谢媳妇强自镇定，在心里不断提醒安慰自己，事实上却是连自己都要绝望了。

“那里……”老谢媳妇一面四处张望着岸上的情况，一面又制不住担心地往河里瞧，直到离下游还有百米左右时，她突然心中一跳，竟是一眼看向了河中央。

一块大石头……不对！

老谢媳妇瞪大眼睛，有些不敢置信，“老谢，老谢，快来啊，老谢……”她已经语无伦次了，不停地呼唤着丈夫，眼睛湿润地看着那块“大石头”，她不断朝着原来的方向喊着，“老谢，儿子，儿子……”。

那的确是一块石头，但石头上却紧紧攀着一头牛，那牛的背上还顶着一个孩子，它甚至还咬着孩子的半截胳膊和衣服，一牛一人紧紧攀着石头，好不让水冲走。那是她家的老牛，和她家的礼娃子。

老谢媳妇简直喜极而泣，她虽然想去将孩子带回来，但同时她也清楚在这种情况下她根本不能安全将孩子带回来，所以只能按住担忧焦急的心情，不停地呼唤丈夫。

好在他们距离虽有些远，但终究有人听到了她的呼喊，急忙将在河里的人和岸上的人纠集起来赶过去。

“天啊，真的是！”

“快，快，下水，他们坚持不了多久的了！”

虽然惊叹于一头牛在那种情况下还能紧紧攀着石头，甚至还背着孩子，但还是有人看出那牛已经老了，坚持不了多久，动作再不快点，就要错失时机了……

“绳子不够长啊！”

下游水势已经蔓延到岸上了，靠近不了，又是在河中央，绳子完全都不够用。

“接起来，接起来。”催促着将三根绳子绑在一起，由老谢绑在腰上下水。本来有人要接替这工作的，但儿子就在眼前，老谢不愿让别人跟着冒险，决定自己下水。

“行，既然这样，接了孩子你打手势，我们就把你们往回拉。”

于是这样拍案定下，老谢也下水了。

乡间水牛（四）

老谢已经在水里寻找小开礼有一段时间了，体力、精力都已经消耗了不少，此时若不是看到了儿子心急，又不能让别人为他们一家人犯险，所以老谢坚持着自己再一次下水。

老谢媳妇发现了儿子，自是忧心不已，眼见丈夫下水，心中忧愁加倍，但她也不是不讲理的，什么事都分得很清楚，因此只能把担心放在心里，看着丈夫和儿子。

水流很急，这给老谢的行动带来很大的阻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