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直白,凌波愣了下,努力思考这其中的深意,眯起眼狐疑地看着他过于平静的模样。
“你的意思是,安姑娘太有心计,你不喜欢?”
左君白被她看得无奈,放下手中茶碗认真地看进她眼底。
“我之前说过,我想要的是能心意相通的女子,那位姑娘太聪明,我怕是无法猜透她的心思,又如何能心意相通?”
这确实是他之前说过的话,饶是月凌波也一时语塞,虽然她想嘴硬说一句“也许只是你的误解”,但她心里也明白自己被这人说服了。
安琼华如果真是自己拿主意的人,那也着实心思深沉了些……等等。
“左公子这么说,是想说自己是个单纯的人?”月凌波此刻的眼神已经极限接近鄙视了,她虽然平日遇到一些秘密也会假装不知道,但那不代表她心里没数。光是这人几次三番出现在闵家墙头的事就足够她写上好几页疑点了,也知道这人不像外人所说那般不闻窗外事,更知道左君白并不是一个只会下棋和画画的呆子。
至于他为什么给自己塑造这样的名声她不感兴趣,只不过这人自己肚里的花花肠子那么多,居然还有脸嫌弃别人有心机?
左君白忽然笑了起来。
他第一次瞧见她这样直白表示不屑的模样,虽然以往就经常偷偷对他翻白眼,但面对面的时候总是端着那副波澜不惊的表情,也许没有人告诉过她,她这样瞪着人的时候,眼眸里好似点燃了什么一般,亮得让人移不开视线。
“笑什么?”被他突来的笑弄懵了,月凌波下意识地往后靠在椅背上,一手下意识地拿出名录挡在跟前,随即忽然又想起……
“啊对了,你若真想单纯的姑娘,我这里也有个合适的人选。”她一时高兴,收起瞪人的表情,将名录翻开到某一页摊开放在桌上,抬起头,眉眼又亮了起来。
“我跟你说,这位沐如水姑娘模样虽然算不上绝美,但性子那是一等一的好,说话声音柔得好似能掐出水来……”
“不行。”左君白端起茶碗,望着月凌波立刻又瞪过来似乎马上就要开骂的模样,慢条斯理地丢下一句话,“吏部尚书的次女,她姐姐是烙郡王妃。”
就算对朝廷事完全不感兴趣的月凌波也知道,烙郡王是皇帝最宠爱的妃子所生的皇子,也是最有可能威胁到太子地位的皇子。
月凌波顿时哀嚎一声,瘫坐在椅子上。
她总算知道她娘为什么不喜欢做官媒了,这些个官家公子千金,怎么这么多弯弯绕绕啊……
“月姑娘莫不是打退堂鼓了?”左君白脸色没变,嘴角依旧维持着微微上扬的动作,看到凌波瘫在椅子上一副想要装死的样子,他忍不住轻笑出声,说出的话却是一点也不客气。
“其实就算月姑娘现在放弃也没关系的,反正左某早就认命了,也许终此一生都找不到心意相通的女子,到死都与棋画为伴……”
越说下去似乎都有点可怜了,月凌波挣扎着从椅子上抬起头,冷眼看这人一脸“强颜欢笑”的模样,越看越想骂人,她忍不住从鼻子里哼出几口气。
“左公子,有句话,小女子不知当讲不当讲。”
“月姑娘请说。”
“下次骗人的时候,就别笑得那么厉害了,不然我会忍不住……”她坐正身子抬起手,一巴掌用力拍在桌上发出不小的声响,虽然确实震撼到了左君白,却也成功地让自己的手疼了起来,她的小脸顿时皱成一团,却还是坚持举起发红的手艰难地在这人跟前挥了挥。
“我怕我会忍不住想揍你。”呼,总算说出这句话了。
左君白这次是真愣住了,嘴角的笑意也跟着收敛,过了好大一会儿才收回神,颇有些歉意地看着她。
“抱歉让你误会了,月姑娘,我这笑并无恶意,也没有任何嘲讽月姑娘的意思。”他从怀里掏出当初那只荷包递给她,嘴角没再上扬,眼底却写满了柔和的暖意。
“我只是觉得,月姑娘无论哪种模样都非常明亮动人,忍不住想多看几眼。”
月凌波顿时僵住,正欲张开的嘴猛然合上,牙齿非常有力地咬上了舌头,她却只觉得麻麻的。
发现自己竟然因为这句话高兴起来,月凌波忽然有些心虚。
作者有话要说: 心动~
☆、老狐狸和小滑头
闺阁女子做媒人,一开始也是不被世人所接受的,虽然月夫人确实有本领,但也不能否认月夫人容貌生得好。她的独生女儿月凌波继承了其母容貌的优点,便是穿着一身俗气的红色往那一站也是一个让人眼前一亮的小美人,又有哪家姑娘愿意让媒婆将自己比下去?
凌波自打会走路开始便跟着母亲到处跑,月夫人从不会将她当成小孩子敷衍,因此也早就将其中道理说给她听,前些年她还小,又有母亲陪同,外人依旧只当她是小孩子不曾在意,但当她自己也到了说亲的年龄的时候,那些来求亲的人便会刻意避开她了。
湛嫣然的婚事火起来的是月家,和她月凌波没太大关系,至少在很多外人眼里看来是这样的。
这也是为什么如今七夕盛世,月夫人忙得热火朝天,月凌波却有空因为左君白的一句话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她目前手中也仅有这一单而已。
凌波想起从母亲那里学来的一个词,罪恶感。
她身为媒人,理应清白公正,怎么可以因为委托人的话而感到心动?这样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