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岁,多想遇到个人陪我说说话,哪怕是他讨厌我都好,可到我真的可以遇到很多人的时候,那些人都看不见我,而他是那些人中唯一的例外。
他指尖的调子不知何时散成了一盘沙,曲不成曲,调不成调,我拿小指掏了掏耳朵,无奈的说道:“能别弹了不?有点难听……”
以前我是不敢这样说的,因为我怕他把我赶出去,或者是不来这里弹琴了,这样就没人陪我说话了,可后来事实证明他并没有这么小气,于是我的胆子开始大了起来。
“你知不知道女孩子做这么一个动作是很不文雅的行为?”他瞪着我,琴声骤然停止。
“我知道啊!但我还是做了!”我礼貌的回应。
“……”
那一天,他带我登上了阁楼的最高处,风有些大,差点将我吹散。
他问我:“站在这里向下望,你有什么感觉。”
我颤巍巍的来到他身旁与他并肩,同看这片大地,这是一处更为辽阔的视角,大大小小的屋舍坐落在这里,偶有一缕炊烟缓缓上升,“你是不是经常来这里?”
他点点头。
“高处不胜寒,对么?”我问。
“嗯……”他的回答像春天的风,轻柔,缥缈。
我转头看着他,他宽大的衣袍被风扬起,仿佛就这么静静的站着也能成为一幅美好的画卷,一幅让人看了略有些心疼的画卷。而我,想将这幅画收在心底,若是再回到黑暗中也还有这么一幅美好的画卷聊以慰藉,还有这么一个人让我牵挂。
“嘿,帅哥,认识这么久都不知道你叫啥名儿,以后再见面都不知道怎么称呼你。”我像一个痞子似的攀上他的肩,诚然做这么一个高难度的动作需要我踮起脚。
“咳……夜合……”我不知道为什么他的神色有些不大自然。
我拍了拍胸脯,十分汉子,“我叫林仙,树林的林,仙人的仙。”
“林中的仙人?”夜合看着我,“你不是什么都忘记了么?你确定这个名字不是你胡诌的?”
我嘻嘻的笑着,“胡诌的又怎样?林仙这个名儿多好听,平凡又不显庸俗。”
“那你一定是胡诌的!”他最后这么告诉我。
其实,林仙是我的真名,我并没有胡诌,夜合可能不知道。那次,他说这样的话很令我伤心,因为活得太久,所以生活里的每件事我都斤斤计较起来。
当天,我没有同他告别便离开了,正巧那天下起了大雨,我是不喜欢的。因为这个满城风雨的梅雨时节里,我是无处避雨的,纵然我拥有可以变幻一切事物的能力,在这个世界里我却是作为一个人活着的,我能感受一个人感受到的所有,而其他人却不能感受到我的存在,这对于我来说是一件很悲哀的事。
路上的行人都行色匆匆,有些没带伞的的人只好举着袖子挡着脸快步奔跑,无数的泥浆溅到我身上,直到我绊倒在地上的那一刻,我都没有想过回去找夜合,顺便在他那里避雨。
我把我所剩无几的东西捧在他的面前,而他却不在乎,我在他心里或许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人罢了,不,连人都算不上,一切不过是我自己太寂寞,总想有个人能够一直伴着我罢了。
不知过了多久,路上的行人都散去了,我能很明显的感觉到寒意渗进了肌骨,可偏偏却没有冷的自觉。
或许,老天是仁慈的,才让我遇到了第二个属于我人生中最重要的人。
那天,头顶的风雨突然淡了,一双粘满泥污的鞋子印入眼帘,我抬头,抹去脸上的雨水,视线里一张好看的不得了的脸正对我笑着,手中执了一把青伞,像是女孩子用的东西,与他儒雅的气质一点都沾不上边儿。
“姑娘在这风雨里思考人生么?你这样你的家人知道么?”从他说话的口气里可以知道他是一个温文尔雅的男子。
“我没有家人,也不知道他们是否活着,我已经漂泊了千年,甚至万年,我都快记不得我自己是谁了……”这场大雨似乎带动了我所有不愉快的情绪,我想将他全部宣泄,哪怕是对着这么一个陌生人。
面前的人蹲了下来,如沐春风的微笑似有着温暖人心的力量,“正巧我唯一的妹妹在三年前已经去逝了,不若我俩结拜为兄妹,在这世上也好过孤单一人。”
就这样,天为契,地为盟,在风雨中拜上三拜,我就莫名其妙的多了个哥哥。哥哥说他的名字叫沅京墨,很文雅气的一个名字。
哥哥带我回了家,他说:“我的家便是仙儿的家,我要让仙儿有枝可依,有家可归。”
曾经我以为这个世上只有夜合能看见我,可后来我又遇上这么一个人,才发现上天待我其实还不错。
哥哥的家很大,大到上厕所都能够迷路,虽然我不用上厕所。可是在这么奢靡的大房子里,我依旧被梦里无边的黑暗惊醒,悲怆间,怅然无泪。
“又做噩梦了?”
近日来,由于我做噩梦的原因哥哥一直陪在我身边,让我倍感歉意。
哥哥多次试图拥住我,想给我一点安慰,可终究是徒劳,他碰不到我。我看着他,他眼里满满的是对我的疼惜,他说:“究竟是怎样的一个梦,竟让我的仙儿害怕得发抖?是我这个做哥哥的太没用了……”
我想劝慰他,可话到嘴边也只能变成一声:“哥哥,谢谢你……”
“我们是兄妹,是家人,不要说谢谢!”哥哥儒雅的脸上浮现出一缕苦涩。而我永远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