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头闷得很,开会窗吧。”
沉寒应是,拿了根小巧杆子,把窗户撑开个小缝,微微的凉风吹进来,叫人精神一振。
“行了,你去睡吧,待会我自己来关。”江意水坐到镜前,把步摇钗环一一卸下来。
这些事情她一向是习惯自己动手的。
沉寒福身,“那婢子先出去了,女郎若是有什么吩咐,咳嗽一声便是。”
外间和内室统共才隔了几步路的功夫,里头有什么响动,外头听得一清二楚。
这么想着,江意水偷偷溜出去的心思便黯了几分。
她随口答应了声,拿着柄刻石榴螺丝嵌多宝木梳梳着长发。
边梳边费力地想:怎么才能去看灯会还不让沉寒发现呢?
镜子里突然多了一片衣角,她吓了一跳,回身望过去,薛崇长身玉立站在那里,食指竖在唇前,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薛郎君”她惊喜地站起身,小声喊道。
外头沉寒喊了一声,“女郎?”
薛崇看向江意水,她立马接口,“我没事,自言自语呢。”
沉寒习以为常地哦了一声。
屋里外又静下来。
薛崇含笑,朝她走过去,附耳道:“带你去看灯会,出去再说。”
又变戏法似的掏出一件大氅,当头一罩,江意水眼前一黑,铺天盖地被他的气息包围。
接着就不知今夕何夕了。
薛崇搂着她腰的手微微一紧,两人落在地上,站定了,他才替她拉下帽子,露出一个红扑扑的脸蛋,还傻傻地冲他笑。
“薛郎君。”
眼下欢喜的江意水却不知道,沉寒看着空无一人的内室,心都急碎了。
☆、第16章灯会
看到江意水不在屋里,沉寒第一反应就是:
又是那个姓薛的搞的鬼!
偏偏为了江意水的声誉,她还不能声张,只能咬牙忍下了。
之前还听云悟师太说路堵了,怎么这下又能走了?
江意水好奇地冲薛崇看。
他拿起一个水壶,问:“渴了吗?”
这水壶是胡昆风格的,风格粗犷,可又透着别样的华美。
她伸手接过来,翻来覆去地看。
车里的烛光如昼,刚好让她好好欣赏。
薛崇神情悠然。
手随意地放在膝上,不着痕迹地松开来。
在递给她之前,他居然有那么一瞬间的害怕。
还好,还好。
他带笑的声音响起,“喜欢就送你。”
江意水眼睛眯成了月牙儿,软软地道谢,想了想,从腰间扯下一个香薰球,“这个给你。”
“是回礼?”
她点头。
薛崇接过来。
里头的香块闻起来娇甜,就像她一样。
他珍而重之地放进怀里。
江意水脸颊羞红地移开眼。
马车里一时静下来。
座位上放了软暖的垫子,马车走起来感觉也没那么晃悠了。
她拨弄着水壶上的流苏,粉嫩健康的指甲在光下看着晶莹剔透的。
却嫌脂粉污颜色。
他斜靠着靠枕,闭上眼,那姿态看着闲适无比。
江意水这时才敢偷偷看他。
他鼻子高挺,斜眉入鬓,阖眼时的脸就能看出胡昆人的特点了。
薄唇微微抿着,没了笑意,看上去有几分冷肃。
可和冯表哥又不大相同。
还没等她想起来有什么不同,外头就传来萧言不高不低的声音,“郎君,到了。”
薛崇睁开眼,一刹那之间有些凌厉。
可她再眨眼一看,又好似云散雾消,只剩下温和熙然。
他先下车,然后才扶着江意水下来,眼神落在她手上,她抓着水壶的手不好意思地缩了缩。
他笑着替她化解尴尬,“刚想让你带着,省得待会口渴,外头的东西不干净。”
和他相处起来总是很舒适。
她甜甜地笑。
萧言牵着马车去旁边,两人并肩往前走。
赏灯这个风俗还是南迁时带过来的,不过贵族们习惯赏灯的时节是上元节,四大家今年的赏灯是在江家的西园里头进行的。
那时候为了一盏嫦娥灯,周蘅和江意柔还差点争起来,结果后来被冯表哥拿到了,送给了她。
后来江意柔想要,江意水就给了她。
其实还是有点小遗憾的,那盏嫦娥灯可好看了呢。
这里的灯会很热闹,来去的人穿的都是短打,她和薛崇虽然换下了大袖,但看上去仍旧有些突兀。
人群熙熙攘攘,薛崇蹙眉看着一群人有意无意地靠上来,朝左前方看了一眼。
江意水被一盏玉兔灯勾住了心神,冷不防被人撞了一下,手上一疼,一直不离身的羊脂玉镯就被人拿走了。
她啊了一声,还没反应过来,身后薛崇就低声道:“抱紧我。”她腰上一紧,整个人被薛崇搂进怀里,脚下一轻,直接飘了起来。
她条件反射地抱紧他的腰,两人紧紧贴在一起。
春衫薄,隔着几层,他都能清晰地感受到她胸前的柔软。
多少危急关头都不曾动容的他莫名紧张起来。
“这样真好看。”她看着脚下星火点点,新奇地笑道。
居然还有闲心看灯。
真不知道该说她心大还是什么。
他同样朝下看去,看到之前那帮人被几个穿灰衣的一一驱散制服,眼神沉下去。
太子居然敢在这里动手。
难道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
他带着江意水回到街上。
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