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便跃了出来。
薛小君印。
若是沉寒在,定要骂他不要脸,谁会把外人给自己的称号刻成私印的。
可江意水握着那枚小印,却大约明白了他的意思。
以自己的名声为聘吗?
她把那枚小印拿出来,小心翼翼地放进随身携带的香囊里,放在枕边,甜滋滋地躺了下去。
一夜酣梦,嘴角的笑都不曾褪去,似乎连梦里都带着甜。
第二天一早,江意水起身时沉寒她们早已准备妥当。
螺髻正绾,江意水在盒子里挑了支云脚珍珠卷须簪和一朵鎏银喜鹊珠花戴上,显出几分娇俏灵动来。
一身珍珠白大裳,腰封绣着仙鹤临云,行动间广袖飘飘,颇有几分淡然出尘的意味。
沉寒跪下来给她理理衣摆,点头赞道:“女郎这么穿可真好看,不落俗套,早该如此才是。”一抬眼看到她腰间的杏红虫草香囊,便要给她取下来,被江意水制止了。
“女郎今日穿这身,何不拿那雨过天青色的香囊来配”沉寒不解道,“那绣的还是竹君呢,可比这个好看多了。”
江意水按着不许她动,顾盼间神采飞扬地,也不知道在乐些什么。
沉寒摇了摇头,抿唇一笑,随她去了。
临行去跟怀慈师太告辞,却没见着她人,反倒见到一个穿胡服的男子,坐在亭子里,远远投来一眼,都叫人浑身压力一增。
沉寒拉着她退出来,只道:“想必师太今日是不得空了,咱们下回再来致歉便是。”
江意水缓缓点头,脑子里总盘旋着一个念头,方才那人长得好像很眼熟,在哪里见过呢?
☆、第21章回家
明月一早得了吩咐在二门那等着。
正好撞上江意雨的房里的丫鬟从侧门那里进来。
她眯了眯眼,依稀记得是个叫喜来的小丫头,平日进不了房伺候,近日突然升了位分,这才在明月这记了一笔。
“明月姐姐。”喜来伶俐地给她请安,“姐姐辛苦,大娘子今儿回来,我们女郎心里记挂着,礼儿都备了好几天,害怕奴身上脏,污了大娘子的眼,特意放奴回去梳洗一番呢。”她笑眯眯地整了整小袄。七八成新的袄子,估摸着下了一回水,颜色褪了不少,不过依稀可以看出原来的天水碧色。
这年头天水碧能流行起来,除了它颜色淡雅别致之外,更难得的就是它的染色,能染出这种颜色的坊子屈指可数。
物以稀为贵。
寻常人家是不会买这种颜色的。
喜来身上这件想必是江意雨的旧衣。
不过听这丫头说话,赏赐的多也不奇怪。
明月淡淡道:“知道了。”
碰了个软钉子,喜来依旧是笑脸迎人的样儿,福了个身,跟守门的妈妈打了个招呼,蹦蹦跳跳地进去了。
一路上还不时有人跟她打招呼,她也笑着点头应和。
等到了江意雨院子里,她才卸下那副呆蠢的笑脸,换上了恭敬的神色,在门口轻声道:“奴婢给三娘子请安。”
“进来吧。”江意雨身边的茵茵走出来,四处看了看,侧身让她进来,又关了门,只留着一扇雕花木窗开着。
江意雨正眯着眼在炕上小憩。
她一贯起得早,可架不住昨晚为了赶香囊一晚没睡,只好趁这会子睡一会。
精致小巧的珠帘一放,只剩下一个朦胧的身影。
喜来隔着珠帘行礼,“奴婢见过女郎。”
江意雨嗯了一声,眼睛都没睁开来,问道:“信拿到了?”
“不负女郎所托。”喜来细细嗦嗦地在身上摸,从小袄里头摸出一封信来。
茵茵接了转进去呈给江意雨。
珠帘相撞,婉转流光。
喜来压下眼里深深的艳羡,柔顺地低着头。
江意雨微微坐直了身子,打开信扫了几眼,嘴角的笑泛着冷。
“拿灯来。”她阖上信,侧过头吩咐茵茵。
茵茵拿火石重点了盏灯,罩上红纱双边灯罩,端了过来。
江意雨把信放到烛火上一把烧了,火舌舔着信纸往上攀升,纤纤玉手一放,便只剩了灰。
茵茵吹袭了灯,拿帕子沾了水伺候她擦手。
江意雨慢悠悠地道:“回头把灰埋花盆里,别叫人发现了。”又看了眼喜来,“辛苦你了,茵茵,把那只绞丝银镯赏给她吧。”
喜来当即跪下来连磕了三个头,倒把江意雨吓了一跳,茵茵笑道:“小丫头片子没见过世面,瞧把女郎吓着了,快起吧。”
喜来激动地抬头:“奴婢没念过什么书,说不来那虚话,三娘子今日的大恩大德,奴婢感激不尽!”
江意雨抬了抬手,温温柔柔地道:“往后你尽心,东西有的事呢,茵茵,带她出去擦擦脸吧。”
见茵茵扶着喜来出去了,她才靠回大迎枕上,心里只觉好笑。
这么点心眼,也卖弄到她眼前了,以为她是江意水吗?
说起江意水,她下意识地摸了摸手旁那个刚做好的香囊。
姐姐,你别怪我,表哥他是真心对你,你嫁过去也会过得很好的。
她收拾好心情,换了身月白色齐胸襦裙,斜梳流云髻,髻尾插了只鸾凤吐珠流苏步摇,走起路来轻轻晃着,煞是好看。
“三娘子来了。”今日在江大夫人面前打帘子的却是她生母袖姨娘。
她知道近日来选秀的消息传的风风雨雨,有条件的人家紧赶着要嫁女儿。二房的江二娘,婚嫁的日子硬是提到了月末,可把江二夫人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