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地给她抹好药，还吹了吹。君珺其实一直特别纳闷，这玩意她一个手也能干完，他为什么非得要帮他，百思不得其解，她索性就不想。

不过药膏本来就有点凉，他再一吹，一阵酥麻顺着她小臂就蔓延上去了，还是凉飕飕的，那感觉真是酸爽。

看他这么弯腰专注地给她抹药、小心翼翼对她好的样子，君珺真是心里暖的不像话，推推他胳膊，“哎，上午说给你买蛋糕，结果下午给忘了，我明早上正好得出去晨练，你想吃什么蛋糕？”

君珺觉得听到“蛋糕”这两个字，季念眼睛都亮了一般，神色一下子特别欣喜，可还是克制着，然后咬着嘴唇，头略微抬起，大概是把自己吃过的蛋糕都过了一个遍，然后说：“巧克力慕斯蛋糕！”说的时候，拉着她小臂的手还不自觉地左右晃了晃，像极了一个讨零食吃的孩子，一脸的期待。

随即他又有些失望，问她：“我是不是不能吃这么甜这么高热量的东西？”

君珺也有些拿不准，她希望他眼睛能赶快好，可又不想看他这么委屈的样子，最后摸摸他的头，“就吃一小块应该没事吧？哪儿管得这么严了！我明天买一小块，然后你分三顿慢慢吃，咱们这几天还吃得跟原来一样清淡，一个星期以后复查医生应该就看不出什么来了！”

季念一副“我听你的，你说什么都对”的表情，十分认真地点点头，犹豫一下，又张开双臂，手探了一下，然后把她抱进怀里。

君珺：！！！！！

他就是为了表达自己的喜悦，胳膊环在她身后，反着手在她肩上拍了两下，说：“君珺，你真是个小天使！”然后满意地把她放开，迷死人不偿命地对她笑笑：“那，晚安！”

“晚，晚安！”君珺起身往屋外走，手不自觉地搭上自己的肩膀，那里刚刚被季念温热的手掌触碰过，仿佛还残存着他的温度，可惹得她心里惊涛骇浪的人，已经在听到明天有蛋糕吃之后淡笑着钻进被子里满足地阖上眼。

“对了，”她转头，关灯之前最后跟他说：“可能八点多才会有蛋糕店开门，所以明天可能不会太早买回来。”

季念抱着被子蹭了蹭，然后慵懒地嗯了一声。

而君珺说完之后，抬手关了灯，一片黑暗中，床上那个人的身影是她这么多年偶尔空闲下来心中唯一的执念，她曾根据他的文字无数次想过他的相貌、性格，可直到见到他才明白，那个虚构的美好的人也许不会存在于真实的生活中，而季念就是季念，不是网络中数据出来的大神，不是杂志上塑造出来的完美无缺的男神，他有缺点，会发脾气，可也正是这样的他才无比真实可爱。

屋子里静的仿佛能听见自己心里无尽的喧嚣一般，所有的话纷纷杂杂涌进耳朵里，汇成一句话，承认吧君珺，你就是喜欢他。

不管是网络还是现实。

可他离你太远，总有一天，等他好了，你们的距离会由裂缝变为鸿沟，变为天堑，再难有交集。

真是剪不断，理还乱啊。

因为怕他半夜有事儿，两个人的屋门都没有关，第二天早上君珺下楼去晨练，路过他房间，就见他抱着被子侧着身呼呼睡得香甜，君珺笑了笑，想他昨天虽然不说，可要想把屋子走熟了也怕是得费不少劲，所以也没拖着他去晨练，自己一个人下楼了。

小区里对外来车辆是有限制的，所以一般出租车都不愿意开进来，只要没到上班点这里的车都很少。

宽阔的马路两边是七八层楼高的杨树，人行道边上的草皮里也种的全是什么桃树樱花树，虽然不是春天，看不到那一朵朵或粉红或洁白的花，但是绿油油的叶子还是让人心旷神怡。

君珺顺着大路往下跑，到了顶头工作区转弯就是比较老的区域了，这里还是那种平房，长长的黑暗的一点也透不进光的走廊，一左一右便是两间房，也不上锁，破旧的木门上还是带着一条短铁链的推拉的锁，耷拉在门框上，从磨得光滑的木门空隙里能看见那个窄小的房间，只放得下一张床，乱糟糟的团着床单被子，然后就是一台电视，一个立式电扇，再其余的就没有了，因为即便是这样，过道里也已经难过人了，晨起的人大大咧咧忙忙碌碌地在里面艰难地转身忙活。

顺着走出去是公用水房，老式的水龙头从墙里伸出来，红红的水锈覆在水龙头开关处，每转一次就要发出点响声，石头的水台上带着昨夜暴雨留下的淤泥，几个老人守着水房旁边开出来的菜地，坐在马扎上拿着大蒲扇扇蚊子，见有陌生人带着打量的目光来了，抬了抬眼皮，然后继续家长里短。

从水房走出去是一段杂草丛生的路，长势旺盛的狗尾草一直搔着行人的脚、小腿，挂着水珠，湿漉漉的，空气里还有沾了水的薄荷散发出来的清香，草间拉的蜘蛛网也早就被破坏的一干二净。

单门的那种带院子的平房外面，还挂着老式的路灯，尽头梧桐树掩映下的红砖墙上刷着的还是几十年前的标语，暴雨冲刷下已经残破不堪。

走过这里的时候，总让人有种时间过得很慢的感觉，几十年的时光流逝只表现在了日渐高大的树木和斑驳的墙面上，而这里的人却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做着相同的事，仿佛不会变老一般。

充满了生活气息，这是君珺走出那片老区之后唯一的感觉，如果可以，她也多想能有一个人陪着她一起度过每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