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性子像谁呢?也不像她啊!她极少哭的。玄凌天脑中出现一个人影,不过一念间,那人影就无声地碎了。他再看玄蛋蛋,竟然已经飞到门口了。
感觉到玄凌天看过来,玄蛋蛋立即加快了速度,它方才感觉到一种极亲近的感觉,比玄凌天还要亲,那一定是它娘!
只是玄蛋蛋还没有飞出大门,就被玄凌天抓在掌心。这蛋是他千辛万苦,死去活来才生下来的。全真灵界谁也不知道他生了个蛋,他不会让人知道,也不会让她知道,这颗蛋只能属于他自己!
玄凌天把蛋塞入袖子里,坐直了身子:“去请她来。”
苏芮没有等到韩素音,等来了那个带她进入玉仑境的童子,童子说紫极仙帝已经在等着了。
苏芮在童子身后悄悄深呼吸了几次。见了面是先请他帮她塑造一具新肉身,还是先问苏白的下落?还是先请他帮忙重塑肉身为好,苏芮想道。
浓郁的仙灵气汇聚成缕形容实质一般漂荡在空中,白鹤悠闲飞过,时而发出一声清鸣。
童子将苏芮带到距离观澜亭十丈远处告退,走时看了一眼跟在苏芮脚边的苍狐。
苏芮摸了摸苍狐的脑袋,示意他在这等着,便迈步朝亭子走去。
走路的时候,这些日子的疼痛似乎一下减轻,消失了。
观澜亭,观的也是波澜,云海波澜。这玉仑境,似乎因为仙灵气太浓郁,总是常年这样看不清真面目,大约是仙家做派。
亭子里,已经坐了一个人,背对着她,背影挺直又清瘦。不过不可能瘦,她见过那衣衫下结实精瘦又极有弹性的肌肉。
苏芮眼睛有些涩,不等那人回身,先叫了一声:“长生……”
☆、第9章情断〔捉虫)
于无尽的黑暗中醒来,尚未看清那斗转星移、岁月变迁,便处身激烈的厮杀、逃亡奔命之中。喘息的空隙里,感受到的全是来自这陌生世界的森森冷意,哪怕她曾历经沧海巨浪,却是更觉自己是那孤苦的一粟。昔日的朋友、师徒、亲人……哪怕此刻是个仇人站在面前,许都会激起她化干戈为玉帛,泯恩仇于一笑,从此天涯若比邻的心思。更何况见到的是自己心心记挂的人。
她眼角湿润了,但这种动容却在看清端坐在亭中那人的眸子时戛然而止。
太过冰心通透也不好。苏芮以区区千载之龄率领下界与瑶光对抗,手中虽有千神绝这等仙器,也难掩其本身资质的夺目,不知强过那各大宗门顶级大能多少倍!或许放在这真灵界,也一样是万中无一。
但只一眼,她那略显激荡的心,就如绽放的烟花,从最高处坠落,或许还亮着些光芒,但却已知逃过不那堙灭的结局。
那一句“长生”被她叫出来的时候,因为肉身的痛苦和心潮的起伏不觉带了颤音,本来软糯怜人的,到了最后苏芮忽然听出那尾音带着魔冰老祖的粗嘎,顿觉冷的难堪。
玄凌天唇角带着笑意,最初那笑意并未直达心底,此刻却有些通向心底的意味。领悟的如此之快,那便好办了。原来的几分不耐随之消失,意外的抬袖,搁在整洁石桌上的紫砂壶便兀自飞起,斟了一杯香气弥漫的灵茶出来。
“请。”玄凌天开口,似乎没有注意到苏芮又看了他一眼。
苏芮迈步入亭,小心保持魔冰老祖肉身的完整,亦如玄凌天一般端坐在他对面。一切都可失去,唯有风骨。
“我有不解,请仙帝赐教。”在下界之时,玄天虽也冷漠,可终究不似此时这般。那时的冷诉说着求而不得的恨;此时的冷,与大彻大悟无关,有如两个世界。
也的确是两个世界,苏芮默想。她倒不想巴着玄天得到些什么,总是觉得这里面似乎有什么她不知道的。
玄凌天意外了一次,就不意外她能领悟到此处了。曾经能落入他两面玄体眼中的人,必定不是庸俗之辈。
他声音有如清泉坠石,因笃定她能悟透,潺潺不绝将一切道来。
言毕,仍端坐原位,如云海之静美,等候她彻悟。
玄凌天觉得她应无阻碍,且解了这双生印后,他会为她重塑一具肉身。届时她重生在下界之人穷极一生追求的此间,享受一切,或逍遥自在,或追寻大道,一切随心所欲,岂不快哉?且她从他这里得到的,已足够她站在许多人上方。怎么算,都不亏。
不料,却听她道:“你是说,根本没有天枢、天璇、天机……瑶光七帝,也没有无极宫?”是她疏忽了,忽略了魔冰老祖的记忆里根本没有她知道的这些。
玄凌天有些诧异她还在纠缠这些,自然地忽略掉她发颤的尾音,耐着性子道:“并没有的,乃是我同东流仙帝的一场比试。”
这话玄凌天方才已经说过一遍了。以下界为试炼场所,听起来不可思议,但下界也不是常选出一片区域供修士试炼么?三千大千世界无穷无尽,下界在上界人的眼中,不也如同下界人眼中的凡人蝼蚁么?
倾尽一切的付出,只是他人棋局中的一子。以为自己改变了天道,却是被天道玩弄于鼓掌间。
玄凌天虽看似垂眸沉思,却将她眼底几度变化都收入眼中,见她眸光最后沉静幽空,以为她已接受这个事实……毕竟也是下界的佼佼者。
不料苏芮道:“仙帝容我考虑些时日,待我考虑清楚,再来告诉仙帝我的决定。”
玄凌天眼皮终于动了一下,这才是他第一次打量苏芮,他看到的是魔冰老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