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能否别回去那么快?让清实兄在我那里住下,直到他成亲……”
夏纪娘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笑道:“哪有有家不归住别人家的?即便如此,我也还是要回去的。我不可能在姨母家长住,我也得回家帮忙了,若不然……家里忙不过来。”
夏纪娘的家里能干活的人何其多,夏家又怎么会忙不过来,不过是她来此快两个月,再不回去她的爹娘恐怕都要遭受二叔父、三叔父两家的责骂了。
张鹤的脑袋乱哄哄的,心中就像被什么堵住了有些闷,令她好一阵失落。她自认为已经将夏纪娘当成了朋友,甚至是超脱朋友的存在,可夏纪娘要离去,而她又要孤独一人了。
“那、那也太突然了。”张鹤动了动嘴唇,嘀咕道。
夏纪娘没再说话,她怕说得越多就会暴露自己也不想归家的心情。她发现仅仅两个月,自己就变得有些贪心,她贪图这里和谐的气氛:没有邻里因为她攒不齐嫁奁嫁不出去便对她指指点点,也看不到祖父以及二叔父、三叔父他们刻薄的嘴脸,更无需面对爹娘的唉声叹气、
她也眷恋这里,姨母对她的好以及对张鹤的那么点不舍。
夏纪娘自问在村中同龄的密友不少,可是近两年她发现有的嫁了、有的见了她谈论的话题也离不开婚嫁,每次跟她们交流,都是一重无形的压力加在自己的身上,唯有面对着张鹤,她才能不去想那些。
然而她不能再贪心了,她得回去面对那些。这里的日子不过是漫长岁月中的一缕时光之沙,稍纵即逝。
张鹤也是一声苦笑,她已非孩童还会因为转学而感到难过、崩溃,这么多年所面临的生离死别又何尝多,那一颗心早该适应了才是。
“既然如此,你也别帮我干活了。”张鹤擦了擦手,将满手的泥土擦在了破旧又脏的短褐上。她跨过稻苗,三两下来到夏纪娘的面前,又回到田埂上将脏兮兮的袜子脱了,光着脚丫踩在杂草横生的田埂上。
“……”夏纪娘无言地看着她,好奇她要做什么。
“我一直想做一件事,不过不逢时便没尝试,如今我想尝试一下!”张鹤的眼眸有些明亮,一点也瞧不出她是有轻微近视的人。
夏纪娘更加好奇了,不过她跟着张鹤往回走,而张鹤回到道上也不把鞋穿上就往自家的宅子飞奔而去。不一会儿她穿上了鞋出来,不过手上拿着两个竹筒,腰间还别着一个小壶。
张鹤将竹筒塞给夏纪娘,而后自己提着小壶,晃了晃里面还有水声。张鹤雀跃道:“最近夜晚已经能听见蟋蟀的叫声了,再看一些地方有蟋蟀洞,我断定此时已经有蟋蟀出洞了!”
夏纪娘愕然,盯着她好一会儿:“所以你想抓蟋蟀?”
张鹤点头,夏纪娘又道:“你也有斗蟋蟀的爱好?”
张鹤眨巴着眼,她似乎在夏纪娘的脸上看见了不悦,忽然便明白夏纪娘为何不悦,她解释道:“我只是想抓蟋蟀,未曾想过用来斗蟋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