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这个预感就成功应验。
李弘冀借口要请李从嘉吃饭,结果在席间他就忽然问道:“六郎手上的那支兵,如今在哪里?”
李从嘉略有些意外:“阿兄好好的怎么问起这个?”
李弘冀拿着酒杯垂眸说道:“如今李景遂已经权势全无,六郎也不必担心他会弹劾你,何必还让那支兵藏着掖着呢?连个正经名字都没有,岂不是委屈了这些那些好儿郎?”
李从嘉苦笑:“我是真的不知道,如果知道当初我就不让他们走了,难不成我连护住那几千人的能力都没有?更何况他们刚刚还立下战功。”
李弘冀抬眸深深看着李从嘉问道:“若是没有你的允许,那么多人,岂能说走就走?”
李从嘉默默喝了口酒说道:“当时他们头领求到了我这里,阿兄也知道,我这人最是心软不过,田翁在我面前一哭,我还能如何?又不能给人前程,难道还要拦着吗?所以我只是让他们承诺不会去周国,便默许他们走了。”
李从嘉说的合情合理,而且也非常符合他的人设,可不知道为什么,李弘冀还是不太信,李从嘉兴趣缺缺跟他说了几句之后,就离开了东宫回到越王府。
他本来以为这件事情过去了,结果第二天就有人上表,旧事重提,说李从嘉故意放走四千士兵,此乃叛国。
这个帽子扣的真是够大的,李从嘉本来以为李景遂倒了,应该没人继续找他麻烦,可没想到居然还有人不知死活,只是……这人到底是谁指使的?如果没有人指使,一个小小御史,怎么可能又来招惹他?当初陈觉他们死的多惨,难道这人没看到吗?
就在李从嘉疑惑的时候,一个不速之客登门拜访。
来的是李景遂,李景遂在见到李从嘉之后便笑道:“你这日子,过得也不比我好多少。”
李从嘉抬了抬眼皮看了他一眼,然后懒洋洋说道:“皇叔今日怎么有心情来我这里?”
李景遂眼中充满了嘲弄:“六郎啊六郎,枉我以为你聪明,结果没想到到头来还是为人做嫁衣啊。”
李从嘉歪头看着他:“皇叔,有话直说吧,你不累我还累呢。”
李景遂喝了口茶说道:“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你那个哥哥可是心机深沉之辈,之前跟你兄弟情深,现在当上了太子,就把你当眼中钉r_ou_中刺了。”
李从嘉略有些意外:“我有什么值得他警惕的?”
这是他非常不明白的,人就算变也要有个过程吧?李弘冀当上皇太子之后就跟之前不一样了?东宫是风水有问题?还是说正如李景遂之前所说,李弘冀一直在一场。
李景遂放下茶杯,怜悯地看着他说道:“难道你到现在都不明白吗?一目重瞳,这样的异象在史上只有舜和项羽曾有过啊。”
李从嘉顿时一惊,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左眼,那只眼睛的确是重瞳。
李景遂说完就走了,只留下李从嘉一个人坐在那里崩溃。
拥有着各种现代知识的李从嘉一直把重瞳当做一种病变,想当初还担心过自己会不会短命,哪里还能想到这个重瞳代表着异象呢?
这是什么?这是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啊!
李从嘉摊在椅子上一脸生无可恋的模样吓坏了柳宜,柳宜小心翼翼问道:“大王?”
李从嘉有气无力说道:“柳宜啊,你说……我上书申请归藩怎么样?”
柳宜犹豫了一下才说道:“大王,您的封地……在吴越呢。”
是啊,他是越王,相当于他爹给他开了个空头支票!这么一想就更伤心了!
伤心归伤心,弹劾他的人,他还是要反击的,否则以后那些御史都把他当成经验值来刷怎么办?都过去的事情了还被翻出来,烦不烦?
结果还没等李从嘉写好反击的折子,就有更重要的事情打乱了朝堂,让大家的目光从他身上转移到了正在交战的边境——周国又陈兵边境!
李璟这次是真的慌了,不慌也不行,之前战场距离江宁府好歹还有一段距离,和州滁州也都在南唐手上,总是能够拱卫江宁府的,然而之前朱元被弹劾,反叛一气呵成。
再加上李弘冀被调回来封为皇太子之后,因为身份贵重再没有让他领兵出战,曾经打下来的和州,滁州,舒州,蕲州又相继落入了周国手中,如今周国正陈兵在长江北岸,对江宁府虎视眈眈。
长江的确是天堑,也并不是无法逾越,陈后主陈叔宝的下场依旧历历在目,不由得李璟不慌。
慌乱之后,南唐就开始商讨派谁出兵,这个时候李从嘉的名字又被提了出来——没办法,他算是南唐难得的将领了,之前南唐也有将领,但不是被气死就是叛逃,李弘冀是皇太子,不适合做这种危险事情,这么一看李从嘉就很合适了。
对此李从嘉十分不给面子地说道:“事到如今,想要保住江宁府并不容易,还是迁都吧。”
他这个提议可以说是一石激起千层浪,许多老臣激烈反对迁都,只有一个人支持了李从嘉,那就是枢密使唐镐。
到了这个时候,枢密使这个职位其实已经比三省所有官员的权利都大,而且也更得李璟信任。
所以李璟同意了迁都的提议,当然,最主要的是在祖宗基业和小命面前,李璟果断选择小命。
于是,洪州升为南昌,变成南都,浩浩荡荡的迁都旅程就这么开始了。
李从嘉看着舆图,心中感慨自己距离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