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面上的神色稍显僵硬。
容青妧端着该有的笑,没有打断。
是,都说是自愿,当初苏禾也有来告诉她,说大夫人是自愿嫁来的,但不自愿又如何,她们可曾有过其他选择?这所谓的自愿,有几人是真?更多的不过是用来劝自己的借口罢了。
燕姝捡了个位子坐下,没有再看她,面色反而渐渐舒缓:“你或许知道,我娘不是宋氏,而是你之前的一位院台。我小时候最常见的,便是我娘和老夫人互相算计。别人都道我娘心狠手辣,可我知道,她根本不想斗,她斗,是为了保护我和哥哥。还有几分,是因为爱着爹的妥协。”
“在我和哥哥面前,娘一直是温柔的,便是我们犯了错,她也只是敛了笑很平静地和我们说。但我们若是在外面犯了错,老夫人就会用各种理由去罚她,爹从来不出手帮忙。娘死后,我就不想留在这里了,所以老夫人临死前让我去东灵寺,我很乐意。比起老夫人,我更恨我爹,或许……我哥也是,只是他还有一个我要保护。”
“你不想束缚他,何必用自伤的法子?”容青妧没忍住,出声问道。
燕姝仍是没看她,唇边却有了浅浅的笑容,清丽如满树梨花乍开:“不会。我自己有离开的方法,夫家姓聂还是姓杜并没有多少区别。十几年过去,我怎么会让我哥成为第二个我娘?”
看着燕姝的笑容,容青妧忍了忍,到底没将心底的话说出口。
她从京城逃过,所以她知道逃离一个地方有多难。她当初还是借了动乱,而燕姝想从聂氏离开,假使聂氏不愿失去这颗棋子,那难度便不异于登天。
燕姝久居内院和寺庙,单纯不知,不代表燕麟不知。
燕姝顾念手足之情不愿束缚燕麟,也不代表燕麟就如她一般真心为她。
权势有多大的影响力,没有比容青妧更清楚的,只是这到底是他们兄妹的事,她终究是外人,多说无益。
自那日起,她和燕麟便淡了下来,燕麟不再来找她,她更不会多嘴问任何有关他的事。
三月后,便是慕惜之嫁进燕府的日子。不管是燕府,还是从府外延伸出的街道,都被装点上喜庆的红绸,每个人的面上也都是喜色,看得容青妧都忍不住怀疑,是不是只有她还记得那个才入土不久的大夫人。
慕惜之的送亲队伍是前一天抵达泷川城外的。
当天上午,慕惜之早早地便起身,任六位喜娘为她梳洗上妆。
一切准备妥当后,她又对着她三哥慕亦骁手中的慕府信令重重叩首,权当辞别爹娘。
这一跪,她不再单是慕惜之,那些曾经有过的念想全都如烟云散去,那个她曾经渴望过的男人,也被摁成一粒尘沙搁在心底。
跪罢起身,她由两位喜娘一左一右扶着向外,身后还有牵着裙摆的。
自今日起,她便只是慕府女儿,是慕氏,也是燕府的大夫人。
踏进喜轿前,慕惜之仰头上看了一眼,日光还不刺眼,她却有些想哭。
“姐姐,小惜儿以后的夫君一定要像姐姐刚才念的书里的将军一样,骑着高头大马来接我!”
“会的。”
“那姐姐会送我么?”
慕凝之摸了摸她的头,语笑温柔:“当然会。”
作者有话要说:
啊啊啊啊,迟到了!!!
第19章阿妧
从城外驿馆一路到燕府,十里红妆。慕惜之坐在喜轿里都能听见沿途百姓热闹的议论,不是关于她随嫁的那些奢华嫁妆,便是在猜测她的容颜,嬉笑怀疑无一不有,她听了心底却出奇的平静。
她爹给她的嫁妆远比当初给她姐姐的要多得多,而为的,不过是让她更好地在燕府生存下去。
这是爹娘对她的期许,但何尝不是他们绝望下的最后一击。
自当年一败,慕府便渐渐陷入僵持,为了维系在四府中的地位以及手里的权势,他们需要付出的代价日益渐多,尤其,这天下群起割据的情况是越来越多。
兵马之争所耗费的银子太多,而得到的太少,若不算上家底,如今的他们也仅仅是勉强维持进出。
吆喝声起,断了慕惜之的思绪。
没有任何意外地在吉时内抵达燕府,她始终端着恰到好处的笑走过所有流程。
而她的夫君,平静得近乎于冷漠。
大抵是因为不在乎,慕惜之对燕麒表现出的淡漠并没有多少感觉,既不伤心沮丧,也不愤怒压抑,接受起来毫无问题。
“小姐,大公子还得一会儿才能回来,你要先用些点心填填肚子么?”碎雪问道。
慕惜之摇头:“之前嬷嬷给你的东西呢?拿给我。”
碎雪从怀里摸出个墨色的小瓷瓶递来。
“把桌上的酒壶端来。”慕惜之吩咐道,待两样东西都到了手里,她方打开酒壶,将瓷瓶里的液体一滴一滴坠入酒中。
过后晃了晃酒壶,她将尚未用完的药液收起,交还给碎雪:“仔细收好了,以后或许还会再用。”
燕麒不给她姐姐孩子的原因,她能猜到几分。但未来的日子会如何谁也不知,慕府需要她有一个孩子来稳固两府的关系,她更需要一个孩子来陪她度过那些枯如死水的日子。
静静地坐在榻上不知道等了多久,门口终于传来些许动静。
不多时,燕麒一身黑色常服出现在她面前,嗓音毫无波澜:“夫人今日劳累,还是早些休息。”
“多谢夫君体谅,然今日终究是你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