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一排,郑薇在钻进轿子前扶了扶有些耷下来的风帽,无意间一抬头,却看见秦王正好看向她这个方向的眼神。
吃完晚宴天色已极暗,秦王很快回过头,不知在吩咐些什么,郑薇也不知道秦王看的是不是她,她摁下心中的不安,坐着轿子回到了景辰宫。
皇帝的赏赐在正月初一的时候准时来到,这一次特别丰富,除了两匹布料之外,皇帝还赏了她一百两金子,几副钗环,还有两盒上好的胭脂。
其他的倒还好说,郑薇的金库告急,这一百两金子可谓是救了大命。别看她现在手握实权,可底下的那群人个个都死死盯着她,就等着她哪一天犯错,好扑上来分而食之。
在这样的情境下,郑薇一点也不敢松懈。别看她守着皇宫最容易做手脚,最容易来钱的好地方,其实她真穷得叮当响。
因为这赏赐只单独赐了郑薇一个,纵然她无心多说,郑芍也不可能不知道。
郑芍一边揉着腰,一边拿她打趣:“瞧你这守财奴的样子,是我短了你的吃,还是短了你的喝不成?见了钱眼睛都亮成了这样。”
郑薇收起满脸的喜色,正要说些什么,郑芍突然眉心微皱:“哎,动了,他动了!”
郑薇将手覆在郑区隆起的腹部,感受着手下那微微的动静,她心里的阴翳也只觉缓缓破开了一条线。
整个正月过得顺利得连郑薇都不敢想象。皇后没来找茬,皇帝除了每天中午来坐着陪陪郑芍外,也没有再对她投以多的关注。
还有一件事就是,她之前救的那个孩子是成元大长公主的孙子,郁家的独孙。郁家在正月初三的时候便辗转托人送来了丰厚的谢礼,除了几盆摆饰之外,郑薇收到最多的居然还是金子,足足有一千两。
一千两金子就相当于一万两银子,郑薇没想到会天降这么大一笔横财,高兴得摸着金子直笑:她爹小时候也最多一个月二十两的俸禄,就能保证他们一家三口在京城里过得体面富足,这一千两金子,要是在外面能买地置产的话,起码能成一方乡里的小地主。
不过,再一想到成元大长公主的身份,郑薇也能理解了她的大方:这一位可是先帝唯一正根嫡传的独苗,她手里要没有些钱财,那才真要叫人跌掉了眼镜。
虽然对自己的母亲有些担心,但由于有了沈俊前些天的话,她并不很相信郑家两位夫人的危言耸听,沈俊在其后也给她捎来了消息:姜氏这些日子是见了些贵人,但次次都有圆智大师在场,就算那些人想要见她,当着大师的面,也不敢造次。
目前她娘的确是没什么危险,但每次都多赖圆智大师的保护,时日长了也不是什么好办法。
郑薇心里急归急,但鞭长莫及,而且,她闲下来时琢磨着她娘从出侯府后做出的每一个决定,越发觉得,她这一路走得虽险,但都是极妙的好棋。如果说她娘没有一点计划,她是不相信的。
可惜没有机会跟姜氏多聊聊,现在的局面,她不光对姜氏的安危担心极了,隐隐觉得,恐怕姜氏还有其他的打算。
除了一再嘱咐沈俊多留意一下姜氏外,郑薇也没有其他的办法多想,只好跟以前一样,放宽心怀,在宫里枯坐着一日一日地数日子。
跟沈俊将那一层窗户纸戳破,除了两人见面时偷偷摸摸地眉眼缠粘一番,其实也并没有多大的改变。
这样的关系就让郑薇很满足了,她胆子一向很小。沈俊除了那一日的大胆表白,再没做出其他惊世骇俗的事。担心了这么久,郑薇发现,这个古人,其实比她想象得纯情多了。
她才十六岁,正是最好的年华,如果能一直这样下去,就是偷偷地享受一场精神恋爱也是不错的。
郑薇睡不着的时候,属于理科生的冷静回颅时,她就会躺在床上想:爱情的多巴胺一向只分泌三个月,即使他们见面的次数少,可能持续的时间会长一些,但总会有消失的那一日。他们两个人的年纪都这样小,最多过两年沈俊就会成亲,那个时候,他投在她身上的热情必然会慢慢消褪,他们只要保持这样的距离,便终有会分开冷却的那一日。
非要说改变的话,也不是没有。
有人惦记着,心境还是不同的。以前在宫里时,郑薇总抱着得过且过的心情,每次出门时,除了礼节性的妆容,郑薇连打扮都懒怠打扮。
可只要想到有机会在路上碰到沈俊,郑薇即使还有些刻意地低调,但也有了心情时不时地做出一些新鲜的改变。
比如说,偶尔换一换新鲜的发式,闲暇时多做两个新鲜花样的绒花戴在头上。偶尔她也会调些乱七八糟颜色的花汁子,点在手上做甲绘,在每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忍不住将自己认为的,最漂亮的那一面“不经意”地展示给他。
待收到那人眼中克制的迷恋,郑薇的心情就会雀跃不已。为此,她总会梳上厚厚的流海,害怕自己高兴得忘了形,在灿亮的眼神里泄露了这要人命的秘密。
这小游戏固然危险不已,一旦被发现,就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境,他们都很明白克制的道理。
那些一闪而过的眼神交换就是他们对彼此最好的回馈。郑薇暗暗告诫自己:绝不可越雷池一步。
时间忽忽一过,转眼到了二月。
二月二,龙抬头,京城里有吃春饼的习俗。
这些事不用郑薇吩咐下去,尚食监里自有其运行的机制。
从皇后宫中出来后,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