蠕动的嘴唇才打开一条小小的缝隙,吴叔只一面之交,却是懂了徐贤是要说什么,徐贤让他快走。
或许是跑字才最为贴切。在今夜之前,吴叔从未觉得自己会有临阵脱逃的这一天,但今夜是时,再不逃跑,固有青山在,也只得埋骨青山了。
薛昭自然是不会放吴叔跑的。她做杀手,学的最明白的就是,除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吴叔要跑,因着徐贤一耽搁,薛昭慢了一步才开始追,只不过吴叔是竭尽全力,薛昭还有心情笑。
人死于徒手才是多数人的死法,可笑的是多数人到了这种境地还想垂死挣扎。
吴叔带剑,跑得并不快,而他直到被薛昭扭了脖子倒地,还抱着手中的剑。
薛昭的剔骨尖刀在与徐贤交手时已经差不多毁坏完,丢了手上的废铁,她将吴叔的剑握在了手中。
这是一柄未铸完的剑,剑身白亮没有一丝纹路,它的铸剑人甚至都没来得及将自己的名字刻上去,这柄剑就出了炉。
衣服上的血迹干了不少,显得有些重,薛昭撕掉了两臂的袖子以及下摆露出白花花的臂膀和小腿,她抬眼望向来人。
此时正从紫宸殿出的人在这般凉的夜里还撑着一柄伞,身旁有一黄门陪侍左右,他饮了一盏茶后,右手一停,黄门小心地接过那茶盏,尔后这人又将伞收好,一并交于了黄门。
黄门不动分毫,男子大踏步往前,他的面貌一点点地清晰起来,正是西门辕的模样。
西门辕道:“你千不该万不该,便是不该在进京时我还未去找你,你就找到我头上了,这里不是敦煌,就算是卫绾,她今日也护不得你。”
薛昭不知道现今皇帝是否还在那殿中,她笑道:“是我闯宫,若是死在此中,卫绾的确怪不得你。”
“可她会怨你。”薛昭加了一句话。
“但只要你死了,她又能如何怨我?”西门辕却是一点都不担心,他从雪山出,所学的也有剑术,他学的剑术和卫绾的还为一宗,要知卫绾初学的这剑术还是他教的。
西门辕比卫绾早两年下山,彼时他还能胜上卫绾几招,自诩也不可谓不天才,更何况他还身怀异术。
他字重光也是因此,雪山异术因着他上雪山之前便被嫡母设计夺了童子身,多是不能修习,好不容易得了机会学的威力大又无大害的仅是这一种,便愈加钻研,如今虽还未大成,其实也差不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