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颔首。
“那阿又是金公馆的副总管,你且请他到偏厅说话,我一会儿便去。”
大丫得了令便垂首退了去。
细密的脚步声又像那簌簌落下的白雪,晏九九心中越发安宁舒畅,她没来得及打量这一屋子的格局,瞧了几样物件只觉得宁静致远,便携吴妈去了偏厅。
她心中并不惊讶,来庄子之前她叫初晴、阿又在家中坐镇,旁的事切勿惊扰了娘亲,如今阿又能够脱身来寻她,多半是与那富察氏的小姐有关,估摸着许是到了却不见正主的人影,想到写字验人那一出,她不禁莞尔,难道真的为了这一茬来寻她不成?
这一路上传回来的小报,又有阿丁护航,她早已笃定那就是富察氏的小姐,即使有奸人作祟也应在未进城之前,如今这进了城自当更加难以布置。
想着,迈进了侧厅,早已有一男子在厅内等候,那男子听见声音回头见是晏九九,不由分说的请了一个礼。
晏九九点点头,坐在堂上,吴妈携大丫默默退了出去。
她这才道:“可是家中出了什么事?”
阿又拱手道:“小姐放心,家中一切安好,夫人只以为您与少爷来庄子上玩几天,为此高兴的不得了。您刚走那富察氏的小姐便到了,死活不进门说是要找您写字验人,要不就不算数,阿丁和初晴没法儿,只得禀了夫人,夫人拿了您交给她的信物给富察氏的玉佩相配对,又说了一会子当年富察氏和皇上南征北战时的辛密,又给杜威庄园通了电话,那富察氏的小姐方才进了门,这会子只怕已经歇下了,只是阿丁还是令我跑一趟这边让小姐心中安定,再者,小姐您也尽快回去吧!那富察氏的小姐……”
晏九九乐极,在心里接了阿又犹豫的话语。
那傅小姐只怕还不信你们罢!若是她再不回去,明日她且定会找到庄子上来。
“我知道了,明日差不多应该也处理好了,晚上你且先行回去,若是那傅小姐还未就寝你派个丫头告诉她已经连夜禀了我,明日我就回去与她写字认人。”
晏九九说完令大丫领着阿又去拿些吃食再稍作歇息,不差这一时三刻的,等会随景府的汽车回去。
她摩挲着青瓷花釉,这傅小姐,想来是位妙人!
也许是阿又匆匆赶来,这边儿的动静惊动了景施琅,他派了阿辰过来询问是否出了什么事,晏九九惊异于他的敏锐却没想到他此刻却还未就寝,她把傅小姐到了的事情告诉阿辰,可心中却盘算着傅小姐在洛城的花销用度,那定是拔尖儿顶好的,金公馆并非舍不得这点钱,只是她有心要给景施琅添点事情,说着话里话外透露了些许要把大丫带走的意思。
阿辰只管听着,这些事他也做不了主,只管传话罢了。
待晏九九吩咐完,他方才正色道:“表小姐,少爷说那边的事儿已经审出来了,那黑乎乎的东西只怕是鸦片,这东西果真如少爷所料,并没这两人用来谋财,这东西是有人付高昂的报酬要他们涂抹在新出的茶中……”
晏九九抬手示意他不必再说,“我这就过去看看!”
阿辰上前一步阻拦道:“那场面甚为腌臜,少爷说小姐还在落得清静好,莫叫那些作奸犯科的人脏了小姐的眼睛……”
晏九九眼前突然划过一些血肉模糊的东西,她没往下想,便窥知那两人的下场定是惨不忍睹。
一百大板,不仅仅是皮开肉绽这么简单……
她点点头,又问道:“可问出那东西是什么人送来的?”
“据说是城里的人。”
“城里的人?”晏九九心中一凉,她突然想到每每进入景府中,那双道她如坐针毡的视线。
难道……真的是内鬼猖獗?
鸦片的的确确是舶来品,晏九九在日不落国之时早在《大明会典》中读过,这鸦片原本是暹罗、孟加拉这样的藩国为了讨好明明朝皇帝来作为贡品的。
此时她景施琅二人已在回城的路上,可近日雨势不减,诸多地段低洼难免积水,直通洛城大道旁山体滑坡,那里是行不通,只有改走小路,即便汽车比马车要安全许多但依旧难逃小路的颠簸,不过好在这小路虽崎岖,但距离不远,晏九九被颠的晃晃悠悠,一旁的男子却只管闭目养神。
这场瓢泼大雨湮灭了一切,满世界刷拉拉的声响晏九九只觉得心神俱疲,雨水被玻璃窗隔绝在外形成一道水帘,窗外的景色模糊成一团迷茫的雾气。
她有些无聊,试探性的撞了撞景施琅,“喂——!”
“说。”景施琅环着手臂,双眼依旧闭着,神情安详看不出任何变化,只怕那轻轻吐出的一个字好似幻觉一般。
晏九九见他假寐,说道:“那鸦片…会不会是顾家使得计谋?”
凤眸微睁,星华暗含。
“顾家?你如何想到顾家?”
晏九九叹道:“我是知晓顾家早已归顺于你,可那时我心里却像是打鼓一般,七上八下…那顾心慈看着慈眉善目…可安知是蛇蝎心肠?我在法租界之事你不是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