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习惯了。
这日如笙坐在四方椅上织着小衣裳,忽的听见外头传来叮铃哐啷的声响,不禁有些好奇。她放下手里的活,来到窗边往外望,就看见院子里堆了一些木头,还有一个躬身忙活的人。她这才想起之前同瑞王说过想要修个秋千架的事,只不过碍着近段时间事情繁杂,这种琐事也就被暂时搁置在一旁。
如笙巴巴的望着那人的背影,只觉得极其眼熟,半晌后才反应过来,远远的喊了声:“圣上!”
那人果真回头,两个人霎时间四目相对,如笙甜甜的笑了。她从寝宫出来,绕到院子当中,瑞王正用柴刀将木头底端削减,见如笙靠近便停了手里的活,“你出来做什么,这里乱七八糟的,怕会脏了你的衣裳。”
“圣上怎么亲自来修秋千架了?怎么不让宫人们来做?”
“给你做的东西自然要我亲自操劳。”瑞王将袍子撩到一侧,“我特意问了有经验的木匠,仔细研究了一番后才来的。你放心,孩子出生前一定能修好。”
“那还得有好几个月呢。”如笙颇感无奈,就算孩子等得了她可要等不及了。
“我没有政事要忙的时候就来弄几下,这几个月不能怎么碰你,找些事来做也好。”他说得理所当然,完全不觉得这句话当着别人的面说有什么不好。
“圣上怎么这般口无遮拦,什么话都随便说。”如笙又急又气,赶忙看看四周有没有其他人。
瑞王轻笑两声,“好了,这里有我就行了,你快回屋里头,你在身边我没法专心。”
这就下逐客令了?如笙瞪了他小半会,又觉得自己确实派不上什么用场,想想还是先回寝宫待着比较好。
瑞王在外头忙活,如笙就在屋子里做些女红,俨然一副男耕女织的状态。她喜欢这种生活,仿佛她与瑞王只是寻常夫妻,没有什么江山社稷,没有什么同利相死。只可惜也是短暂的,她还没能织上几针,就见瑞王走了进来,身上沾了木屑和尘土,不像皇帝,倒像是个穿得不错的耕夫。
她用手替瑞王掸掉外袍上的木屑,又用帕子沾了水替他擦掉那些尘土。她皱皱眉,看着一身狼藉的瑞王,犹豫了一会,还是提议道:“圣上需不需要换身衣裳?”
“也好,就让人去乾坤宫给我带套常服来换。我是没想到一开始就那么麻烦,柱子和支架没弄好,还沾了一身灰。”
“珠花不是说过了么,圣上根本就不是做这种活的料。”如笙挪揄他,又用手巾擦擦他的脸,“像个花猫似的。”
穗云端了糕点和茶水上来,如笙仍是闻不得甜味,只稍稍往后仰了仰,把装糕点的瓷盘往瑞王那边推,“圣上忙了那么久定是饿了,先吃些糕点垫垫底。”
瑞王盯着那些糕点,伸手拿了两块塞进嘴里,有点狼吞虎咽的意思。如笙看着面前的瑞王忍不住发笑,他现在哪还有半点君王的威仪,就是一个饿坏了的普通人,吃得太急咽不下去,还连忙灌了一杯茶。她只得像哄孩子那般拍着他的背,又倒了杯茶给他,说:“慢点慢点,圣上慢点吃。”
她的眉眼间有柔情,有温婉,是看喜欢的人时才会有的神态。瑞王看得久了,心里头的愧疚就印得更深。
“下个月严决从边界回来,到时候就让他顺道将少傅和夫人接进宫来来看看你。”他呷口茶,瞥了如笙一眼。
“哦。”如笙的反应平平,脸上看不出悲喜之情。
“你不愿你爹娘来看你?”他只觉得奇怪,后宫的妃子有多少都在盼着能与娘家相会,如笙进宫几个月了,真的一点都不思念家人?
如笙苦笑一下,“我阿姊身体不好,我爹娘向来不太出远门,就是因为放心不下她。若是让他们在我和阿姊之间做选择,他们定会选择我阿姊。我想他们该是不会来的。”
他探身过去揽住她,这种感觉他要体会得更深,仿佛能够感同身受,他和她依偎在一起,“不愿来就算了,反正你还有我。”
“嗯,我还有圣上呢。”如笙笑了笑,又觉得想哭。就是因为爹娘对如磬的偏爱,她才得以与瑞王相识。可两人间的爱情到底与父母之爱不同,她得到了爱情,但在父母之爱这一块却仍是缺失了一大块,是一生的遗憾。
用过午膳,如笙在床榻上睡了半晌。醒来的时候就见珠花神采飞扬的满屋子转悠,手里捏着一封信,隔一会看一眼,嘴里小声叨叨的,像着了魔似的。
“你做什么呢,什么事让你这么高兴。”如笙从床榻上下来,凑到珠花身边,“谁给你的信?”
“是严决给我的。”珠花满面红光,俨然一副怀春少女的模样。
“他给你写信了?”如笙有些意外,她原以为以严决那般木讷的性格是做不出与哪个女孩子通信这种事的。
“这丫头写了十封过去,大抵是扰得别人受不了了,才回了这么一封。”穗云在一旁冷嘲热讽起来。
“哪有十封!就写了九封过去,还有一封没来得及寄呢。”
“我说了吧。”穗云端了药过来,在案上放下。
听穗云这么一说,如笙了解了大概。她不忍让珠花扫兴,也就问了问严决信上写了什么内容。
“倒也没说什么。只说他挺好的,不用担心,下个月就能回来了。”
未等如笙笑着将“这不是家书常有的内容么”说出口,穗云又在旁边补上一句,“你漏了最后一句,怀远将军让你别回信也别给他寄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