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商寒秋神色凝重,她从袖子里掏出一卷细细的金线,以手指一钩一弹,蓦地飞出,宛若活的一般在萧竹的腕上绕了几绕。
三股金线细细的颤动着,商寒秋合眸,之前如拨弦般轻按,陷入了思索。
“她怎么样!”傅归月的呼吸急促沉重,湖水顺着鬓发低落,显得无比狼狈,他却霍然间呆住了。
他看见萧竹的手死死的抵在胸前,掌心里握着一件物事。
仿佛被闷头敲了一棍,他觉得难以思考,许许多多的问题如潮水般涌入脑海。
这东西不是在秦紫烟那里么?为什么又会在竹子手中?
竹子为什么会无缘无故的前去寒池?
为什么他濒死而笛子却好好的?!
他恍惚间想通了什么,明白了什么。
“我不知道她是怎么从寒池里逃生的......”商寒秋站起身,脸色苍白:“按照常理,出现此脉便是将死之兆,觉不会活过半个时辰,照脉象看,她早就该死透了,但是这悬在边缘的脉象却不知为何一直没有消失.....”
“也就是说还有救!”傅归月急切道:“那要怎么做!”
“寒池的水太冷了,冻伤了五脏六腑,我从来没有遇到过类似的情况。”商寒秋的十分犹豫:“总而言之先带她回屋,你们这么干站着不是办法!”
“我带她回屋!”傅归月身形摇晃。
“归月你看看你自己!”商寒秋忽的怒了,她厉声道:“竹子现在就是一个寒池水拧成的冰块,寒池水有多伤人她便有多伤人,你看看你的重要筋脉,还能用几分!你若是再冲动行事,便是玉石俱焚的后果!”
傅归月颔首,他看着自己腕脉和颈脉的寒霜丝毫没有消退,带着轻微的刺痛,他深吸一口气想要气沉丹田,却连五分内力也凝不起。
“我来吧,好歹我练过几天明玉功,对寒气有几分抗性。”唐青枫看不下去了,他皱了皱眉弯下腰将萧竹抱起道:“归月你先回去找些炭盆,小寒你去拿些干衣服来。”
小小的屋室里,十几个炭盆染得通红,时不时崩响的“噼啪”声扣动了所有人的心弦。
傅归月被商寒秋逼着去换了干衣裳,重又回到屋里。屋内的热度将萧竹的衣衫渐渐烤干,但她仍旧浑身冰冷,气息也微弱了下去。
商寒秋手中攥着一支赤色的瓷瓶,她眸色踌躇,似在天人交战。
“寒秋,你有什么法子直说。”傅归月道。
“归月......我没有把握.......”
“那也总比什么都不做要好!”傅归月一字一句道:“我相信你,竹子也一定愿意相信你。”
“我只怕会辜负你们的信任。”商寒秋苦笑:“这里有一枚龙胆赤血丹,是我多年前用世上多重至阳之物练成,因为其超出了凡人身体所能承受的极限,所以一直存着从未入药。”
“我想着,她体内的寒气大概也已经超出了凡人身体的极限,索性就以极攻极。”她秀眉紧锁:“可是龙胆赤血丹的功效我真的不知道究竟有多么厉害。”
“会怎么样?”傅归月轻声问:“是会中毒,还是会流血?”
“只会灼热,但是若是炙炎太过便会烧伤脏腑,甚至还会有更加糟糕的后果,会送命也不一定!”商寒秋急了,她摇头喃喃道:“算了算了,这太冒险了,我还是再去翻翻书,说不定还有别的方法。”
“等不及了.......”傅归月道:“我已经让她在那样的境地里走了一遭,决不能再让她陷进去......”
“归月?归月!”商寒秋还没想明白他言下之意,她手中的瓶子被傅归月出其不意的夺下,白衣公子从瓶子里倒出一粒丸药,猛地一仰头吞了下去。
“归月!你疯了吗!”商寒秋脱口惊呼,然而容不得她继续,傅归月转身一把将她推出了房间,“咔哒”一声锁上了门。
“归月!归月!你不要胡来!你开门啊!”门外,商寒秋拼命地敲着门,声嘶力竭的大喊:“这龙胆赤血丹不是闹着玩的!你快开门啊!”
傅归月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他像是没有听到商寒秋的警告和呼喊,只一步一步的走到床畔。
床榻上,红衣少女紧闭着双眼,睫毛浓密如蝶,在炭火的映照下,她苍白的面色染上了几分红润,动人如生。
至始至终,她都没有松开手掌心,一直护着那支笛子。
“真是个傻丫头。”傅归月欺身坐在床畔,伸出手去抚摸她的脸颊。
这一次,他没有觉得冷痛,只是觉得有些凉,好像触及了秋夜的露水。
“为什么一定要保护这支笛子呢?没了就没了,不过是个没有生命的东西啊......值得你用命去换吗?”他轻声问。
“都是师兄的错,师兄让你生气,让你受苦了,师兄跟你说对不起。”他的声音愈发柔软,一股暖意自丹田之处涌出,涌向四肢百骸,他缓缓的褪下外衫,俯身躺在了萧竹的身畔,与她面对着面。
“无论如何,师兄都不会让你有事。”他张开臂弯,蓦地抱住了冰冷的少女,将她嵌顿在温暖的怀抱里。
“你是怎么在寒池里度过一整晚的......”他喃喃的说:“我不敢想,只要稍稍一想,就觉得好后悔。”
仿佛一团火焰在身体里猛烈燃烧开来,带着熊熊燎原之势,要将五脏六腑都烧成灰烬。
剧烈的痛楚让他的脸颊都微微的抽搐,几乎要把牙根咬碎。他下意识的用力搂紧了怀里的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