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头望着那怒瞪着一双鹰眼的巨鹰快速降下,宽大的鹰背上,坐了一个白纱长裙,棕发棕眼的十八、九岁少女。
“快些,若是鞑靼人发现了莱丝丽儿,怕是草原上的祭师们又要来搜寻伊拉默了。”少女一面抚摸着巨鹰颈上的羽毛,安抚着因慕白先前的敌意,与后方那成群结队的狼蛇而有些暴燥的巨鹰,一面微笑着向慕白点了点头,示意他坐到巨鹰背上来。
慕白正要踏上鹰背,突地想起了那不肯独自逃走,紧随四周的男人,顿时犹豫了。
“客人?”莱丝丽儿皱了皱眉,瞧着那越来越近的兽群,不由焦急地轻唤。
“姑娘,本宫尚有一名侍从,便在这兽群的外围,不知姑娘是否可以将他也接来。”慕白左思右想,这几月来,身后的兽群早已不是那几十、上百,这成千上万的野兽与牲畜虽不足为虑,但只挡得一下,那鞑靼王军怎会放过一旁的离伤,即便是自己,自那八千王军中冲出也不免身受重伤,昏睡了十日,若换了离伤,又怎生逃脱?
“好罢,只是鹰儿负担不住三个人的重量,客人请先上来,待莱丝丽儿将你送到圣女的身边,再来接你的侍从。”眼见那兽群已接近了五尺,当头的几只野狼作势欲扑,巨鹰再怎么安抚,也有飞起的冲动,莱丝丽儿的笑容变得勉强。
“如此,多谢姑娘。”慕白见好就收,拱拱手,跨上了巨鹰的背部。
“哟!”巨鹰高鸣一声,双翅急震,飞快的拔空而起。
地面上的兽群扑了个空,挤作一团,望着天空发出声声怒吼。
巨鹰飞速爬升,却并没有倾斜或直立,显然是前方的莱丝丽儿照顾着慕白,让巨鹰以一种平稳却甚耗体力的平横飞起。
向着莱丝丽儿道了谢,慕白忍不住瞧向了下方,寻找着男人的身影。
即便是曾经无数次展开轻功,飞掠过树稍、屋顶,却终也无法想像真正身处于高空中的感受。
望着远处静静观望着兽群的人影,慕白心中一暖,他果然是就守在不远之处。
放下心,慕白再望向方才之地。草原上辅天盖地,追了自己一个多月的兽群,从这高高巨鹰背上看去,是那么的渺小无力,震天的兽吼随着越来越高,而变得细微难闻;三十个日夜里吡牙裂齿的凶恶兽脸早已再看不清,只余一个个黑点连成一片,随着越飞越高,视野扩展,那一大片的黑点化成了模糊的一团,最后变成了慕白一只手掌般大小……
轻吐出口气,看着身边远处的朵朵白云,慕白有了一种置身山峰之巅俯瞰大地之感,曾经纠心的困苦,曾经如山压顶的沉重,在这一刻,在这与云朵相伴的高空中烟消云散……
俯瞰的大地无边无际,那方才还凶像必露的兽群、来势汹汹的军队,掩没于草原,不过是这广扩天地中那么渺小的一点……
“圣女,客人还有位侍从在下方。”高空中,两只同样巨大的飞鹰快速靠近,莱丝丽儿坐在鹰背上,略略低头行礼。
“哦?”金发碧眼的少女抬眼一扫,目光落在面带微笑,神情专注地俯视着下方的慕白身上时,化作了惊讶。
金发少女收回了到嘴的问候,看了看莱丝丽儿,双手比划了几下,她□的飞鹰双翅一敛,自高空中俯冲而下。
“……”莱丝丽儿惊讶地看着远去的圣女,回头望向那令圣女突然以手势命自己不得打搅的慕白,震惊地瞪大了眼睛……
身边的白云悠然飘过,头上的天空依然高远的无法触摸,广扩的大地依然望不见边际,人与兽、树与草,在这无穷的天地中是如此的微不足道。撕杀与争斗,仿佛是一场烟云,除了那片刻的存在,并不能在这天地留下一丝一毫的印迹……
慕白此时心中一片空净,未染上泥尘的天空之风吹过身体,衣衫发丝咧咧作响,消耗甚多的内力默默地涌出了丹田,在体内静静地流转,那清爽微凉的轻风抚过身体,一百零八个x,ue位齐齐舒展开来,不断地吞吐起体内流动的内力。
吐出,吞回……
回来的内力似乎少了些什么,似乎又多了些什么……
慕白舒服得几欲呻吟,迷醉般的感受着这一切。在这离地万丈的高空中,内力被x,ue位吐出,与那纤尘不染的清风交错,再回到体内时,似乎也带上了清凉的风息,舒缓清凉,溶入血脉。
少了些什么呢?对了!是人为的痕迹。十二年来日夜辛苦得来的内力,再怎么深恰,也脱不了人为的痕迹!
可这自那无染的清风中回来的内力,却仿佛与生俱来,早已溶入骨血般,再没了一丝多余的痕迹……
心念一动,指尖透出一道拇指大小的剑形白芒,薄薄的,被风一吹,便消散了开来……
“……”莱丝丽儿拼命的捂紧了嘴巴,好险没有惊呼出声!那是什么?虽然简陋、虽然单薄、虽然被风吹散……可那明明白白、真真切切是一柄小剑!一柄内劲形成的、脱离了载体的小剑!!!族中也唯有圣女,能发出脱体剑形……莱丝丽儿望着慕白眼神,再也没有了隐藏的不屑,闪闪发光的,尽是发自心底的崇拜与敬畏!
白芒?不是淡红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