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喂,你们看看!”那孩子把他粗鲁的扯进了孩子圈中。“又脏又臭的……他还想跟我们玩呢!”
“不要抓他啦,他这么脏,搞不好还有虱子呢!”一个小女孩嚷着。
虱子……那是什么……
“啧,你们瞧,这叫衣服吗?我家擦地的奴才,都比他体面呢!”另一个孩子打量着他。
衣服?他低头瞧了瞧自己,又瞧了瞧身旁的孩子。
他们的衣服虽然沾着泥,可是还是好漂亮。尤其是,其中的一个人,身上的衣服还会发亮呢……
他着迷地想伸出手,却被厌恶地打了掉。
“别靠近我!天,真臭,这是什么味道……”那孩子捏起了鼻子。
“这是夜香!”一个孩子现宝似地喊着。“他家一定就在东边的巷子尾!我家的工人,晚上都把夜香挑到那里去!”
“难怪,简直就像是摔进粪坑里一样。”一个孩子连忙远远走了开。“喂,先说好,我可不敢靠近他。让我爹闻见了,可不得了。”
“就说你也跌到粪坑不就好了?”
眼见一群孩子笑得东倒西歪,他也跟着笑了。
他喜欢看人笑。
“难不成是个白痴?”年纪最大的孩子好奇地看着。
“哇!真的吗?我还没看过白痴呢!他会不会流口水啊?”
周围的人好奇地打量着自己,圈子也越缩越小。
看着压迫过来的人群,他有些怕了……
“我……我想回家,我不玩了……”他怯怯懦懦地说着。
“来嘛,不要回家啰。跟我们一起玩啊?”一个孩子在地上挖了团泥,又往他身上抹去。
“玩?”他有些迟疑了。他想玩,而且,好像不会痛了……
“就是说,来玩啊……”那孩子又把他拉开了几步。“来,我们一起玩,你站在这里不要动喔。”
“啊……好。”他点了点头,乖乖站着。
几个孩子走开了几步,聚在一起又笑了起来。
他也笑了。
只到一团泥又丢在了身上,他才收起了笑容。
好痛……
是一团泥。
好痛。
又是一团泥。
好痛!
他痛得开始哭了。
“我不玩了……”
“来嘛,来嘛,不是说要一起玩的吗!”
十几个孩子不住往他身上扔着,他痛得一直哭、一直哭,想要跑掉,那些孩子却又把他围了起来。
泥巴、石头尽往身上扔着,他蹲在了地上,不敢再听、再看那些孩子的笑。
好可怕……好可怕……好痛……好痛……
“住手!不要伤他啊!”一个人拉开了孩子圈,扑在了自己身上。
“n_ain_ai……我好痛喔……”在自己祖母的怀里,他有生以来第一次哭得那么伤心。
泥团石块落在了老妇的背上,老妇咬着牙,死命护着自己的孙子。
那些人什么时候离开的,他并不知道。
当祖母的眼泪滴在自己脸上的时候,他才抬起了头,也才发现,那些人已经走了。
“n_ain_ai……不痛了……那些坏人已经走了……”他轻轻摇了摇自己泪流满面的祖母。
“我可怜的孩子……”
自己背紧紧搂着,有些痛,不过,他没有挣扎。
“我可怜的孩子……”
n_ain_ai咳得一天比一天厉害,自己也不敢出门了。
他终于知道,那些人为什么要笑……
为什么自己没有爹娘呢……
每天的夜里,当n_ain_ai继续咳着的时候,他总是埋在薄薄的被子里,低声哭着。
过了几个月,他生了病,病得奄奄一息。
n_ain_ai连田野不敢下了,战战兢兢地守在自己的床边。
自己的爹、自己的娘,都是病死的。
老老实实耕田的父亲,没钱请大夫。
娘亲自从生下了自己,就再也没醒过。n_ain_ai说着。
爹爹跪在大夫门前求了一整夜,才求得大夫来给他娘收尸。
所幸,自己虽然体弱,还是活了下来。
爹爹更加勤奋地耕田,然而,地主收的田租,也越来越重。
不敢跟地主争,因为,多少人连块田都租不到。
既然有了孩子,肩上的责任就更重了。就算咬断了牙,也得继续撑下去。
累掉了半条命,在染上一些些风寒,就这样去了。n_ain_ai一边喂他喝药,一边淡淡说着。
“那么,n_ain_ai,我们现在有钱了吗?”
他天真地问着。
“有啊……”n_ain_ai红了眼眶。
“什么都不要想,乖乖喝药喔……”
“药好苦喔,n_ain_ai……”
“喝了药,病才会好……”
“嗯……等我病好了以后,我要跟爹爹一样,种很多很多的田来养n_ain_ai……”
“……好。”老妇拭了干眼泪。“男子汉大丈夫,说话要算话哩。来,快喝药,病才会好得快。喝完了药,n_ain_ai买枝糖葫芦给你……”
一枝糖葫芦有十二颗。
每次乖乖喝完了药,n_ain_ai就会喂他一颗葫芦。
甜甜脆脆的糖渍李子咬在嘴里,他只以为,那段日子是自己一生中最幸福的时候。
只是,之后,每隔几天,就会有几个很凶很凶的大叔,拿着木木奉来找n_ain_ai。
n_ain_ai总是叫他躲在屋子里,不要出来。
他也总是蹲在墙角,把耳朵紧紧捂了住。
直到,有一天,事情还是发生了。
一个大叔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