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安把马和马车拉到另一边,这地方看起来并不荒凉,案台上还供奉着瓜果与r_ou_食,想来不时也有人来的,不过此刻不见人迹,庙祝也不在,大抵是天气的缘故了。
杨七郎的狐裘围在相思身上,那女子本来身体不好,这下天气变冷就越加不好了,脸色比之受寒的漪云还要差,杨七郎摸不准她的目的,但怎么说到底是自己先欠下的人情,他不是圣母,却也不好见到这么个弱女子也无动于衷。
因而这会儿他身上只多了一件玄色的披风,这是路过一个小镇买下的,因为没有狐裘才退而求其次的。
几人进了城隍庙,漪云用手哈了哈气,黯然的低下头,有些歉意的说;“都是奴家的不好,连累公子们要在此处委屈一宿了。”
说着已经带了些颤音,竟然就要哭了,杨七郎微愕,并不做理会。
倒是杨六郎这个老实人有些不好意思了,即便之前有再多不满,迁怒人一个弱女子也实在不太像话了,当下好脾气的笑了笑;“漪云姑娘快别这么说,你也不是故意的。”
漪云点了点头,却还是不住的抹泪,眼里一片盈盈泪光;“谢谢公子好意,奴家,”她仿佛有些不知所措,抬眼看见杨安正在做事,忙道:“奴家去帮忙,公子们稍坐。”
说罢连忙往那边走去,比起她这般积极,她身后的相思显然就十分无礼了,她拢紧了紧身上的狐裘,一语不发的找了个干净的地方坐下,苍白的脸上看不出神色。
杨七郎却并不觉得她无礼,只是这人的一切都很奇怪,不像漪云那般对他们百般讨好,言行中也看不出目的,但杨七郎本能的觉得,这女子对自己并无恶意。
起码比起那个漪云,这个莫名奇妙的相思更得他的好感,而且他对这个女子,总是有一种奇怪的熟悉感,但是却很确定不管是原身还是自己,都没有和这女子有过其他瓜葛,心里也很是不解。
生了火,杨安给马留了些干草,这才和他们一起用了些干粮,因为天气的原因,他还在马车上备下了烈酒,以作御寒之用。
杨七郎不怎么喜欢干燥的面饼,因此只吃了两个馒头就了事了,倒是因为身体受不得凉的缘故,喝了半小瓶酒才缓和过来。
其他人也各自用了些,两瓶烈酒被瓜分干净了,没多久后劲上来,杨七郎已经昏昏欲睡了,却猛地听到一声尖锐的女声:“对不起对不起,五公子,我不是故意的。”
却是漪云的声音,杨七郎抬头看去,就见她紧张兮兮的看着杨五郎,一脸歉意和担忧,视线转到杨五郎身上,这才发现他的右手手掌似乎是被什么划了一道口孑,鲜血一滴滴汇聚着流下。
杨七郎连忙走过去,这天寒地冻的,最容易破伤风了,这在古代可不是打消炎针能治好的。
好在伤口并不算大,只是一道小口子,划得深了点,因而流了些血,看起来有些严重罢了。
漪云见大家凑过来,越发紧张了,她想要上前帮忙,但似乎又不会,因此很是有些无措的感觉,只在一边红着眼眶不住的道歉道:“公子,奴家真不是故意的。”
杨七郎没有说话,只是吩咐杨安把马车上的伤药舀来,亏得佘赛花准备充足,这会儿倒没有多大麻烦,握着杨五郎的手给他包扎,涂了药后见他眉头稍舒,杨七郎总算不怎么生气了,不过漪云这个女人不管怎样都得想办法打发才行,这一路给他们添的麻烦他可以不计较,但是但凡可能伤到他如今的家人的,他就必须把她扼杀在萌芽里。
这一番心思其他人自然不知道,倒是杨六郎由一开始听到自己五哥受伤到现在看见小七为他包扎的情景,不知怎地就有些烦闷了,以前他受伤的时候,也没有这待遇呢?
想着忍不住对那个害五哥受伤的漪云有起了一丝不满,这会儿见她只知道一味的道歉,不由更加不高兴了,知道做错事应该去想办法帮忙才对,怎么还要小七动手?于是问道:“五哥,这是怎么回事啊?”
杨五郎本来对那点小伤并不在意,天知道他以前练武受到伤比这严重多少,但是看到小七紧张的为自己上药,少年的嘴唇抿得很紧,眉头微蹙,那严肃又认真的模样,有一瞬间,杨五郎恍惚竟有一种错觉,仿佛自己是少年最珍视的人,不知怎的就让他的心温暖了起来。
跟着师傅在外游历,或在五台山练功,那些日子他并不觉得寂寞,哪怕受伤也能自己挺过来,但是现在,看着少年的模样,他第一次产生了一种名为后悔的情绪,若果当初没有做出离家跟着师傅苦修的决定,那么是不是,他可以早早享受到少年这样的对待呢?
他心思翻飞,一时间竟有些发怔了。
却猛地听到六弟开口,杨五郎一瞬间回神,顿时有些错愕,他心思敏感,自然从自己弟弟的语气中听出了一丝不悦,但当时也只以为是因为担心自己。
不说这点小伤他并不放在心里,那漪云也非有意,他不过是见她不小心滑倒才上前扶了一把,不想冲力太大反而带累自己一起扑向了案台,杨五郎自小受到的教育让他本能的把少女拉了过去,于是那本该划到少女额头的案台尖锐就划到了他的手上。
这一切不过是一场意外,杨五郎并不打算因此为难一个女子,何况她早就孤苦无依,自己若因这点小事为难与她,实在不是君子所为。
于是这会担心六郎迁怒,当下只随口解释了一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