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弘昼左右打量着,就见乾隆拉着永璜坐了下来,只有他一个人站在边上,不经埋怨了一声乾隆厚此薄彼,也跟着坐下来。
乾隆也不搭理弘昼,双眼不自觉的往永璜身上放,犹记梦中情景,他今天见了永璜之后,总会不自觉的注视,心疼梦中的永璜,心疼他的病痛,心疼他的凄惨,心疼那个小小的葬礼,看到梦中他的无情,不经更觉愧对永璜这孩子,若是死后有魂灵,怕永璜早就对他这个阿玛绝望了吧。
不知怎地,乾隆还是可以肯定,即使永璜当真绝望,若真有魂灵,永璜死后最想去的,也会是他的身边……也许是因为梦中永璜松了最后一口气时,那声几不可闻的‘皇阿玛’吧。
若非那一次次的梦境,恐怕他也不会注意到,最后的最后,永璜的眼神开始涣散,脸上露出回光返照一般的红润时,开口唤出了三个字,他在叫‘皇阿玛’,但梦中的自己得知永璜的死讯,也不过是后悔了一瞬,就将永璜彻底遗忘,忘得一干二净。
也许只是不想记起永璜这个耻辱罢了,没错,当他设身处地的想象自己是梦中的人时,他能感觉,自己将永璜当成了耻辱,就只因为永璜曾在孝贤葬礼时不敬,而之后又缠/绵病榻郁郁寡欢,让他留了个骂废了自己儿子的罪名,因此他将永璜视为了耻辱。
乾隆看着永璜慢慢的吃着糕点,饮着茶水,形容俊俏,举止优雅,心里默默的有了决定,现在的他已经把永璜放在心上了,那就绝不会让永璜那样悲剧收场。
看到永璜的优秀,看到永璜的才华,看到永璜慢慢好转,乾隆已经开始期待接下来的相处,他不会让梦中的场景再现,因为梦中的轨道早就已经改变了。
乾隆温柔的看着永璜,却让沐浴在这种目光下的永璜觉得寒碜得慌,头一侧,继续吃东西。
凑近了,乾隆就看到了永璜微微泛红的额角,已经淡去了很多,但乾隆可是亲眼看着永璜撞到了窗栏上,想着是因为努达海御下不严管教不利才让那些士兵如此有眼无珠,竟然冲撞了永璜,他就更惦记上努达海了。这时,乾隆完全把自己也在马车上忘了……
“永璜的额头怎么了?”弘昼跟着乾隆的目光转向了永璜,也见到了那受创的额角,象征性的问了一声后,就冲着门外道:“来人,拿瓶伤药来。”
什么伤药?最好的就是了。小德子想起刚刚永璜下马车时,脸上的伤痕,就知道这药是给谁的了,急忙跟着人去拿药了。
永璜一直把乾隆火辣的视线屏蔽在外,这时听弘昼询问,只说是刚才磕到了,也没有提起是怎么回事。
乾隆看永璜一副不当回事的模样,觉得这孩子也太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了,总是这么不注意!为了不让永璜真的像梦中那样因病而逝,他就多c,ao点心好了,也要让永璜自己有点自觉。
其实永璜不过是懒得提罢了,毕竟可以肯定那努达海已经被乾隆惦记了,那他也没必要多此一举来上眼药了。于是,美好的误会总是这么产生的……
不一会儿,小德子拿着雪玉膏走了进来,这是客栈里能拿出手的最好的伤药了,貌似还是乾隆赐给弘昼的,效果也不比生肌玉肤膏差。
乾隆自然的伸手接过,就让永璜抬起头来,小心的抠了一点药膏,轻轻抹在了永璜的额角,涂匀了,一系列动作流利顺畅,让弘昼目瞪口呆。
永璜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就是乾隆替他抹个药膏,难道他要哭天抢地的谢恩,还是感动的痛哭流涕,乾隆还亲手替他脱衣服呢,不,是解披风,这种细微的小事,其实乾隆做的虽然不算多,也不少了。于是,永璜也半点没有惊喜。
而弘昼呢,第一次亲眼目睹了乾隆亲自替永璜上药的奇迹之后,接下来只能怔怔的听乾隆对他道别,然后看着两人的背影渐渐远去,一起出了客栈回大阿哥府去了。
然后,无意间,他接手了一个名为新月格格的麻烦,他的好四哥说等明儿一早再往宫里送,今晚那新月格格先住他府里了。想到那个和努达海谈情说爱的新月,弘昼就浑身一哆嗦,这样的奇葩,他一点也不想让她去他府里搅和!
乾隆和永璜到了大阿哥府,见永璜气色不错,就大步一迈带着永璜去了书房。
永璜尾随乾隆一起走进书房后,就见乾隆的视线又放到了书桌的左边角,那块已经空了的地方,原本放着孝经的地方。
乾隆前几次都含蓄的提过,让永璜大可以放上一些饰物来装饰书房,毕竟这里实在是空旷的很,只有窗台上的盆栽有点绿意,但永璜都当听不懂似的,也没有多加修饰。
今儿个,乾隆一进门,又是对着左边桌角愣了愣,竟是直白道:“永璜,在这儿放上个花瓶c-h-a上几朵雪梅吧,空着也是空着。”乾隆并不知道永璜是否依旧对着已经空了的桌角沉溺往事,但有些话还是直白的说出来,才能被感受到。用花瓶代替孝经,其实是另一个意思,代表他真的不在意了,也希望永璜能重新开始,爬出噩梦一般的泥沼,那一次次的斥责、一次次伤痛。
连他都已经不计较的事,他不想永璜一直流连着,若是忘了,倒也罢了,就是不要一直埋在心底里,发霉、腐烂,生疼。
永璜一愣,随后笑笑:“谨遵皇阿玛口谕。”
其实那里不过是偶尔摆放一些小零嘴,所以才空了出来,既然现在乾隆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