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不败嘴唇微动,轻声说了一句:“……半道小心。”
胤禛一阵心悸,片刻后这才回过神来,实则不必胤禟使小动作暗示他,他自然也明白,昨夜营中发生的事情跟太子胤礽的暴行脱不开关系。至于那人为何如此,胤禛也能猜到好几个缘由,可现下情形与昨夜不同了。因而回去后会遇到什么,太子有何举措,他也闹不准了。
就是这路上他们会遇上什么,能不能安然回去,此时也不知晓。
东方不败向来y-in狠,又是出身草莽的江湖人,自然往那半道刺杀的路子上想。而胤禛被他提醒,也不由多想了几分。
因而听完胤禩所言,胤禛半响沉默不语,而后只感慨似的说一句:“幸而是无大事,再有旁的,也有皇阿玛处置。”并无过多的评论,说着他又歉然道:“我也是不该,出来一夜未归,累得皇阿玛担忧,想来皇阿玛也是恼了的。”
他这话说得有些道理,昨夜生了那么多事,营中不安,胤禛在外还一意孤行,莽撞轻狂,自然是大为不妥。便是寻回了人,将功折罪,康熙那儿一顿责罚是逃不过的。
胤禛这话说出来,若是以往,身为弟弟的胤禩自然应该相劝一二,说些什么四哥也是心急小九,什么找着了大家都平安无事便好……这等话语出口,不管是真情还是假意,总要做到一派自然。
可他一想到胤禛一夜未归,最后寻着了此时安然待在他怀中的那个人,胤禩心中就有几分不好受,因为他总忍不住就要去想,若是他更坚定一些,此时是不是该是他……是他没有做好,他做的还不够。心中不安的想法一闪而过,虽是还留有些遗憾后悔,但更多的,他只是庆幸,终究还是有四哥找着了人。
因着他有这份曲折心思,便没能续上胤禛的话。而那个也该说些或是感谢或是劝慰的话的当事人,却是满不在乎地闭目养神起来。
胤禛察觉了怀里少年的举动,不由暗暗好笑,看见胤禩露出个宽慰的浅笑想要开口,他却轻轻地摇了摇头,又垂了眼看下少年,示意胤禩不必言语。
此时的少年靠在胤禛胸前,微微侧着头,从胤禩的方向,能看见他莹白j-i,ng致的耳廓,和略又几分圆润的脸颊,唇角的弧线是抿住的,纤长的睫毛覆着,底下是隐隐淡淡一小处青色,似有些疲惫不适。
胤禩心中一叹,只当胤禟是累极睡去,便也跟着不说话了,只看着前路沉思。
胤禛自然是知晓少年不过是假寐,趁着胤禩没留意,就贴在他耳边轻轻道:“……我身边信得过的人不多,昨夜又没有预备……那几个侍卫身上怕是留不下什么了。”
东方不败的心思本来就不在那些什么证据上边,有自然是好,便是没有他也不在乎。因而听得胤禛这般说,只是心中明白罢了,并无气恼。不过听得胤禛替他上心,他也是有几分感念,一想,便也轻轻回了一句:“……没事。”
胤禛此时满心思索着回去如何应对,听他反过来安慰他,也是稍有心安,胤禟果真是……长大了。他暗暗一笑,又道:“我护着你。”
胤禛性子谨慎,此时所思所想更多的是如何应对、如何摆脱困境,竟是只想着先保存自己再说。东方不败闻得此言,唇边一弯,果真闭上眼睛睡去。
一路回去并未旁事,也没有如他们先前暗自担忧的一般有人现身来滋扰狙击,东方不败和胤禛也安心了些。此时回想起来,恐怕那些被派来探寻消息的人,其实也不太清楚太子与九阿哥之间生了何等龌龊,根本不知道他们两人间已成死局。
毕竟昨日知晓底细的除了当事人,便只有那内侍陈春和侍卫古楚。太子再胆大,做下那事时也摒去了旁的侍卫,只留了陈春古楚德保几个在不远不近地地方守着。他们几个亲见是没有,不过依稀听到了声响,也是后来太子需要他们料理痕迹才喊了人,让他们看见胤禟明白过来。
如此刚才被派来探听消息的人,约莫得的也是模糊至极的命令,一看九阿哥竟不记得旧事,就误会事有转机,根本不敢下手,只待回去禀告主子便罢了。
可越是路上平安,胤禛就觉得等在营中有更大的y-in谋。
虽没了危险,但是胤禛为了护住怀中少年,还是走得缓慢安稳。他们虽是清晨出发,又走了最直接的方向道路,也是近午才远远见着了那片广阔的营地帐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