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回去。
第二次擦着他的肩走过,他没有任何举动,静静目送我远离。
我们都已经走在各自的人生道路上了,他或许也明白,谁都别去打扰谁。
到了后台,我正要像往常一样给老师打下手的时候,他抬起优美的下巴,指了指另一张化妆台。
色彩斑斓的彩妆用品已经整整齐齐的码了一桌,我竟不晓得老师什么时候带了两套装备过来。
突然就明白,老师为什么要接这么没意思的活动了。
一直以来,我都算个认真机灵的好助手,曾经也馋得公司其他老师羡慕不已。
老师愿意栽培我,也该是觉得我不争不抢,没有什么可桎梏与人。
不过这一年多来,我虽也总会天马行空的在脑中建设各种妆面创意,却着实没动手出过一个作品,老师也不打声招呼,直接赶鸭子上架,杀得我真是措手不及。
虽然有些突然,我也不觉得紧张,向老师点头致意,便从容不迫的走了过去。
技术上的问题,外行自然看不出来,觉得自己变好看了,就会赞美我,我却并不把这样的赞美当一回事,静等老师的点评。
将近三个小时握笔,终于搞定了所有人,我偷偷转了转酸麻的手臂,长长嘘出一口气。
真正动手了才知道,这门艺术其实也是个苦力活。
老师笑呵呵问我:“感觉怎么样?”
“时间挺赶的!”我想了想,给了一个自己认为最艰苦的难题。
“这种要产量不要质量的单子,你能做到精细肯定是不行的啦!所以这才要考验我们的技术和经验嘛!”老师在传授经验的时候,我总是端坐着很认真在听。
“你的成绩总体来说还算可以的啦,但是你要学会看到模特第一眼,就能想到她化完妆的样子哦。你化的第三个姑娘虽然眼睛不小,但脸也挺大的,你应该把眼线拉得再长点才好看,第六个姑娘下庭偏短,唇色不要过重了,否则你把眼睛化得再好看,被这缺陷抢去眼球也是白搭呢!”
老师说着说着,索性坐下来,翘着二郎腿说:“你又不是在化封面杂志,不需要把人打扮的样样精致,你要记得,以后这样子的产量活动妆,只要掩盖模特本身的缺点,其他的按照参演的节目类型随便搞搞就行了,不然人家活动都搞完了,你还化个毛哦!”
我频频点头,牢牢记住他的只言片语。
“这次这个活动我是特意给你接的,好让你练个手,顺便看看你的实力。我这次来这里的主要行程呢,是接了一个剧组的化妆邀请,这两个月的时间,你将接触艺术界里最时尚最高端的造型师,这是个很好的学习机会,我想你一定能在这里突飞猛进,我期待你的表现哦!”
此刻,我也只能说谢谢老师,谢谢他的栽培!
很多人会说这是我一个转运的机会,说我会通过这次爬上时尚界的顶端,改变我土鳖的现状。
我一贯认真的学习态度,也让老师愿意对我下心思栽培,可只有我知道我的真实想法。
我并没有那种亢奋的情绪,并不认为开辟的那条前进道路有多让我振奋。
我选择化妆师这一职业,只是因为从班长和静静的悲剧里感受到了可悲的人类,可悲的心理。
想用一张张假面去遮盖扭曲的自己,在污浊的世界光鲜亮丽的活着。
所以成就名声什么的,根本没法打动我,可我不会放弃,因为我敬重我的老师。
他曾说:“我当化妆师纯属爱好,打扮的漂亮点,才能挑到好男人搞基情啊。”
他明明扭曲在这个世界里,明明每天换着男人去约会,却从不曾遮遮掩掩,比任何人都要勇敢。
收拾好东西,老师和负责人寒暄了几句道了别,我们连夜赶去了片场。
夜深人静,老师去见了剧组负责人,回来后连连打哈欠,挪进洗手间梳洗,我帮他收拾好东西就去了隔壁,累得眼皮都抬不起来,懒得刷牙洗脸,倒头就睡。
迷迷糊糊间听到有人敲门,我睡眼惺忪的爬起来开门,还没看清来人,就被他一巴掌按住了脑袋,一声怪叫:“我去!你怎么搞得跟刚被人强.奸过似的?”
听到这个声音,我不被惊到是不可能的,聚了聚神看向他,果然是妖孽祈,疑问道:“你怎么在这?”
“当然是工作了!”
工作?我怎么不记得他有工作要跟剧组?
“你现在改哪行了?”
祈好像很不爽的样子,哼声打了个响鼻,拽拽的说了句:“你终于关心起我的事业来了!”
于是我才知道,当初这小子说要去学的那点东西,是环境艺术设计。
三年时光里,他已经混出了点成绩,设计风格华丽里带了些温馨,正好符合此次电影的整体感,导演又是个比较注重细节的人,便向制片人推荐,请他来出份力。
说到这,我不得不介绍一下此次剧组要拍的电视剧,名为《那一年热夏》。
讲述一个乡巴佬穷小子,握着老母亲街边摊上风雨无阻卖的烧饼钱,背着破棉被急匆匆来长娑大学报名的新生,弄丢了入学通知书,被警务拦在门外的可悲时刻,被一个娴静温婉的千金大小姐救出困境,然后相恋的、老套的、让人无力吐槽的弱智剧情。
所谓温馨,是故事前半段,纯朴而才华横溢的青年袁大宝,怀着对女主角唐嫣儿浓浓的爱意,在唐家各个带着有色眼镜的亲人脚下,为挚爱卑躬屈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