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道:“韩金!金儿……是你吗?真的是你吗?”
韩金蓦然抬头,就看见一脸狂喜和不可置信的穆鲲。
“大鲲……”韩金喜极而泣,不可置信颤动着双手,试探地抚上他的脸。这张十年未见却朝思暮想的脸,此时,已微微和记忆中有些不同,双眼明显有些下凹,眼角眉梢也长出了皱纹,甚至两鬓也生出了花白。
韩金来不及抹泪,急急道:“你怎么在这里?”
“你竟然一点也没变!”穆鲲惊讶又梦魇般心疼地捧着韩金的脸,替她捋了捋眼角的碎发,眼中既沉痛又是悲哀,他像是失了魂一样,叙叙道:“原来你还活着,真好!真好……”他像是陷入魔障一样重复了好一阵“真好”,目光却慢慢暗淡下去,突然浑身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像是想起了什么恐怖的事,他双手竟然抽搐地爪了起来,不停颤抖,眼神也变得慌乱避闪,竟是一把推开韩金,双手抓着喉咙像是呼吸困难地拼命吼道:“你死了!你死了……不可能……不可能活着……”
他这般有些出人意料,韩金顿时也慌了,就在她准备安慰他的时候,那原本坐在轿子里的妇人不知何时已经下了轿,只见那妇人探寻地看了她一眼快速转开眼,扶住穆鲲,并朝他嘴里喂了一颗药丸,她才又朝她望过来,韩金心里咯噔一下,似乎明白了什么。她下意识后退,直到撞到一直站在他身后的秦子熙。她觉得疲累得就要倒下去,却还是硬撑着。幸好身后有人一动不动地让她依靠,她才有力气再次抬头看着眼前的两人。
“我夫君有心悸之症,刚才吓到姑娘了吧,我待夫君向姑娘道歉!”那妇人此时驮着穆鲲瘫软下去的身体,一步一步艰难地将穆鲲扶进轿子。
然后她立即吩咐轿夫起轿,并迅速垂下轿帘。
待他们走后,韩金深吸了一口气。她突然想起一句话——物是人非事事休。
十年足可以改变一切。
她早已不是从前的她,而他已早成家立业。
只是那妇人为甚要扯谎?穆鲲何时有心悸之症?!
木木然,韩金跟着秦子熙走回马车。却再也没说一句话。也没有去瞧身旁的秦子熙渐渐缩紧看不见光芒的双眸和紧抿的双唇下的痛。
皇宫里的安稳生活你不喜欢,那么多金银财宝放在你面前你也不动心。为什么……
秦子熙即白川负气地伸手揽住韩金,将头靠在她肩头,闭上眼,我喜欢你,我也需要你,你就看不见吗?
韩金也懒得挣脱,任由他将她抱着越来越紧。
她此时脑海里除了刚才的一家四口外,别无其他。那两顶轿子分明是富贵人家的轿子,看着他们一家四口的穿着也只非富即贵,她微微舒了口气,只要他过得好就成。
只是……
他既然已经认出了她怎么会突然生病?!想到这里她眉头蹙起,心里担忧起来,难道当年白川并未放过他,让他生了这心悸之症?不由得她的眉头皱得更加深了。
蓦地,她发现靠在她肩头的人竟然已经睡着了,均匀地在她颈窝吐着热气,她不由得脸红了红,她毕竟还是黄花闺女呢,这样亲密的接触,还是一个不怎么熟悉的男人……此时她已忘了不久前她心里是多么地需要这样的依靠和温暖。在她觉得不安彷徨的时候。
抱着她的人乘她羞红了脸别过去的时候,睁开眼,虔诚地望着她染上红霞的脸和脖子,嘴角缓缓勾了起来。蓦地收紧双臂,下巴又在韩金颈窝里蹭了蹭,继续赖着。
好不容易,到了府邸,韩金撑着发红的脸,赶紧跳下马车,也不理会落在身后的小四一脸莫名地望着她。
之后,白川捞开车帘,望着韩金离去的背影,低低笑出声。
小四见他双眸像是闪着光异常夺目,整个人都像泡在蜜里一样,让他一大老爷们都有些看不过眼,道:“公子,你带着面具怎么还是这么光彩夺目?小的都移不开眼了!”
白川甩了他一记眼光,却是毫无杀伤力,小四笑了笑,不以为意地下了马车,正要去抚白川,却见白川的目光突然变得锐利起来,他用小脚趾一想便知是怎么回事。他只得悻悻的牵着马车走了。
是夜,韩金心里有事当然是睡不着。好不容易挨到半夜却听窗外雷声大作,不知是什么从房顶掉了下来,她赶紧点亮蜡烛,举着蜡烛走到屋外,只见一直猫咪摇着尾巴悠闲地在院子里散步,她摇摇头,正要关门,却瞧见,对面秦子熙房间的灯突然亮了。
她赶紧吹灭蜡烛,轻轻将门关上,退到屋内。她本还想站在门后瞧瞧,不料,秦子熙竟是朝她这厢走来,她赶紧扔了蜡烛爬上床。闭目,听见外面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直到她听见开门的声音,她陡然心惊,她记得她可是反锁了房门的。可不知这秦子熙有什么神通竟然不费吹灰之力且几乎没有一点声响地就将门打开了。韩金吓得大气不敢出,突然意识到自己根本就不认识更不了解这些人竟然就跟着这人到了此处。他这是要作甚?之前有这样悄悄来过吗?韩金只觉得心跳加速后背也冒出冷汗,拼命告诉自己不要慌,只要忍过了今晚明早就跑。
可她等啊等,那进入屋子的人却只是在她床头静静地站着,一动不动一声不吭。仿佛时间就此停止了一般。
直到她觉得自己都快坚持不住要睡着了,院外公鸡都打鸣了秦子熙才恋恋不舍地在她额头上落下轻轻一吻后才离开。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