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是自己扰了人家兴致,不请自来,一声也不吭。
抚好裙摆,静书也坐在冰凉的石头上,隔着那男人两拳远,小声问,“请问,您是李二公子吗?”对方还是毫无反应,如果不是他在月光下闪烁着淡彩的双眼,静书一定会以为他是个偶人。
“那个……”静书有些为难,现在的情形怎麽看怎麽像她在扰人清静,死缠烂打,可该问的还是要问啊,总不能让这府上这麽多人瞎折腾。“您是……”
这次她话还没问完,那人倒先回头来看了她一眼。只一眼,就又迅速转回去,好像静书不过是一阵恼人的轻风。可这短暂的一瞥,却让静书吃惊不小。他的眼睛……颜色很淡,不似常人那般漆黑,反倒有点像淡淡的墨色。奇怪……却也特别,静书没多想,天下这麽大,奇人异事自然不会少,之所以会吃惊,只因见识不够广博。刚刚那个人的动作,也让她看清了他脖子上挂着一块玉,虽然没能看见上面的字,但八九不离十了。静书斟酌一下语句,再次开口,“李二公子,大夫人找您呢。”本以为大夫人三个字能让他有些反应,可那男人依旧不闻不动。
静书见此,心中暗叹一口气。看来自己是说不动他,那就在这守着好了,至少有人找来,自己能知会一声儿。
静书所料不差,没过多久,林间的小道里就传来锦华担心的声音,“静书!静书!”她的声音很急,还伴随着小跑步的动静,静书不敢耽误,赶紧回答,“锦华,我在这儿。”
“静书?”急促的脚步声停顿下来,接着是穿越竹林的沙沙声。很快,锦华就带着几个小厮出现在假山下面,小厮手中提着的灯笼,将这里沈寂的黑夜驱散不少。
“静书!”
“锦华,”静书想要起身,可刚一动作就差点滑下来,吓得她赶紧坐好,“我没事,我找到──”她边说边看旁边人一眼,示意锦华。
刚刚锦华只顾着找静书,没去管她旁边那人影,如今这麽一打量,惊得魂魄去了一半儿。静书怎麽会和二公子坐在一起!这、这!
静书将锦华眼中突然的惊惧看得清楚,脑中想起提醒自己远离李二公子的话。她下意识转头打量那人一眼,实在不觉的他有那麽可怕。
“静书……你……”锦华软下声音,话明明是冲着静书说的,可眼睛却时不时扫向旁边的二公子,像在保护幼崽的母羊,“你快下来。”说完,她冲身後一小厮微抬下巴,後者立刻领悟,将手中灯笼交与旁人,快步走到假山下面,恭声道,“夫人,小的扶您下来。”
静书依言小心翼翼往下走,离地面还有几米远时,就着那小厮胳膊,跳了下来。静书倒没什麽,倒是那小厮吓得倒抽一口气,赶紧上前扶住。
“多谢了,我不碍事。”静书冲那小厮一笑,活动活动脚踝,向锦华走过去。她在自己家自在惯了,倒是在这李府上,要是主子出了什麽差池,奴婢小厮们一个也别想跑,自己刚刚那一跳,肯定让那小厮受惊了。
离锦华还有一步远时,锦华像再也忍不住般一把将她拉到自己身後。确认她已经远离假山上的二公子,这才恭恭敬敬开口,“二公子,大夫人找您去大堂。”
那男人还是没有表情,却突然从假山上跳下来,动作利落的好像那只不过是颗小石子。他理也不理这群寻他而来的众人,直接穿过竹林走了出去。其他下人见此,也零零散散跟上去。最後,竟只剩下锦华和静书两个人。
“不是说让你别靠近他麽!”锦华依旧攥着静书手腕,将她拉到自己身前,语气责备。静书自知理亏,讨饶般笑笑,软着嗓子认错,“知道了,是我不对。”
“你……”她这般态度,锦华还能说什麽。就像一拳打上个棉花枕,只能泄气。“你啊……”锦华气已消得差不多,可还佯装生气道,“早晚得出事儿。”这静书,真是让她没了办法。
“知道错了。”静书还是那副淡笑样子,眼角都透着温和。锦华对她的真心,她再清楚不过。有人如此相待,是她杨静书上辈子修来的福分。
“行了,”锦华也弯起唇角,她就是个刀子嘴豆腐心,尤其对着静书,什麽气都撑不住三秒,“去大堂吧。”见静书面露为难,锦华拍拍她手背,无奈安抚道,“这次躲不过了,闹出这麽大事,总要露个脸。”
“我知道。”听锦华这麽说,静书赶紧扫去自己脸上的暗淡,回握一下锦华的手。两人一齐出了竹林。
等她们到达大堂时,那里已经聚满了人。最显眼的上座坐着的就是大夫人,而她正拉着刚刚见过的李二公子的手,眼中似有泪光。唉……静书有些感慨,可怜天下父母心。
“民妇严杨氏,见过大夫人、二夫人、三夫人、四夫人、五夫人、六夫人、七夫人,”静书转了一圈给众位夫人行礼,连锦华也不放过,只是她道出七夫人这个名讳时,明显语气中带了些愉悦。犹豫一下,静书还是再次转回到大夫人面前,微微屈膝福礼,“见过李二公子。”
“严夫人不必多礼,”静书话音刚落,大夫人就赶忙答话,“多亏严夫人找到犬子,该是妾身给夫人道谢才对。”对於大夫人这样的态度,静书有些惊讶。之前她也算见过大夫人三两次,印象虽然温和,却也淡漠,似乎谁人在她眼中都不如手中那串佛珠。可今天,她竟然如此热情,连表情都很是感激。看来,果如锦华所言,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