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了大约半个时辰的时候大人起来吐了一次,还解了溲,小夫人服侍大人吃了些茶,然后大人就又回去睡了。”两个人道。“后来过了小半个时辰,老爷就跟小夫人吵了起来,然后老爷就叫奴才把小夫人关进柴房去,他自己回去睡了。”
“小桃红,你为什么被你家老爷关进了柴房?”罗振纲对跪着的妇人问。那妇人年纪20多,面目娇娆,穿着一身粉缎裙衫,低低地露着紫色的抹胸,软软的胸脯颤颤地露出好大一片白嫩,很多人都偷眼看着她那白腻的颈子暗吞着口水。
“老爷喝多了,还要做那事,可是厮缠了半天都没做成,老爷就跟奴家发了火,说奴家什么也办不好,连给男人搓火都不行,奴家委屈的不行,就顶撞了一句,老爷一生气,就扇了奴家一个大耳刮子……然后就把奴家赶到柴房去睡了。”那小桃红抹着眼泪,“早知道老爷会遇上这种事,奴家就是死也不会离开那间屋的!我家老爷虽然脾气不好,可从给奴家赎身以来,对奴家却是不错的,我道他气消了就好了,也在柴房里后悔呢,谁知……谁知就出了这事儿啊……呜呜呜呜呜……”小桃红说着说着,就用一条绿纱帕子抹着泪,呜呜地哭起来。
罗振纲冷冷地看着她:“这么说,你睡的不早。”
“是呀,奴家一直在后悔,心里乱糟糟的,柴房里又闷,蚊子苍蝇也多……睡也睡不下阿……奴家心里苦啊,一直哭了一个多时辰呢!”说着说着,小桃红又哭起来。
“那你就没听到什么动静?”
“不曾听到什么……”小桃红立刻回答。“奴家脑子里想的都是奴家的心事,又哭着,不曾留意到什么动静。”
这时林笑已经站在了大堂的侧门,坐在罗振纲身边的张挺一眼就发现了林笑:“千岁殿下!您来了?”
堂上众人一见林笑,立刻都向林笑行礼,林笑拿着书稿走到罗振纲面前,“麒光不负大卿所托,总算写完了!”罗振纲一把夺过书稿,迫不及待地翻阅起来。
“狱事莫重于大辟,大辟莫重于初情,初情莫重于检验。盖生死出入之权舆,幽枉之机括,于是乎决。法中所以通差令佐理椽者谨之至也。年来州县悉以委任之初关,付之右选,更历未深,骤然尝试,重以仵作之欺伪,吏胥之j,i,an巧,虚幻变化,茫不可诘。纵有敏者,一心两目,亦无所用其智;而况遥望而弗亲,掩鼻而不屑者哉!慈四叼皐寄,他无寸长,独于狱案审之又审,不敢萌一毫慢易心。若灼然知其为伪。则亟于驳下,或疑信未决,必反复深思,惟恐率然而行,死者虚被涝漉。每念狱情之失,多起于发端之差,定验之误,皆原于历试之浅。遂博采近世所传诸书,会而粹之,厘而正之,增己之见,总为一编,名为《洗冤集录》……”罗振纲抬起眼帘,深深看着林笑:“宋慈先生所言,句句如金石,全说到吾辈心中去了!殿下,这部宝书下官定要广为传散,令宋先生的著诉传遍天下,再也不被淹没!”
“好。大卿真是宋先生的知己啊!”林笑感叹一句,“可惜,您二位无缘见面。”
“唉……真是可惜了。”罗振纲紧紧抓着书稿,贴在自己胸口,“不过能见到先生的著作就如同见了宋先生一样。”
“嗯,有大卿这番话,宋先生当可含笑九泉了。案子审得如何了?”
“嗯,正在取口供。殿下过来坐在下官身边,一起听吧!”罗振纲含笑拉起林笑的手,一同坐在了大堂上。
林笑看了看先头的笔录,随后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殿下可有什么想法?”罗振纲附在林笑耳边小声问。
“照他们的说法,竟无一人听到一丝异响,所有人还都有不在场的证据……”林笑压低声音说。“怎么会如此呢?”
“哼,不是他们串通起来说谎,就是果真如此。”罗振纲说。
“我觉得……我们似乎应该重新勘验一遍现场。”林笑低声说。
“好。”罗振纲当即大声对众人说:“陈平、张挺,你们继续在此审案,我与殿下一起去重新勘验一下现场!”
简按的家住在东皇城街锣鼓巷的一个小院子里,林笑四顾一圈,早有留在此地看守的差役走过来给罗振纲与林笑带路,一一指点哪里是柴房哪里是卧室哪里是发现那块凉席的卧榻,林笑和罗振纲站在卧室里细细看着,忽然林笑心念一动,走到简按的床榻前一把掀起长垂至地的布帘,矮身蹲下,朝里面看。罗振纲也走过来,和林笑蹲在一起,二人一起伸出手在青砖地面上摸了一把,“没有灰?!”林笑又换了位置,再继续探手进去摸,别处却积着深深的灰尘了。
“有人藏在了床下。”罗振纲沉声道。
“那么,凶手很有可能是从外面进来的。”林笑沉吟道。
二人又在屋内屋外四处看了几圈,又走到外面去,林笑看了一会,忽然发现靠近卧室与柴房之间的过道边上长着的草有很大一片倒伏。罗振纲也看到了。二人顺着草倒伏的方向走下去,渐渐的就到了柴房的后边,在柴房与院墙之间的空地上摞着几块大石头,而院墙上的白灰印上了些许模糊的鞋底印。
二人忙领着差官们到了院墙外的后巷,只见那条巷子却是个死胡同,挨着简家外墙堆着一大堆破瓮碎瓦,摆得满满当当的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这院子不大,柴房又离卧室不远,那个侍妾没有道理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