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是圣上的子嗣无疑。”六出肯定地道。
“……六出,光儿变了……”皇帝漫声轻语,“那双眼睛……不是光儿了……”
“想必是十四皇子病着的缘故。”
“不是病……”皇帝若有深意地看了六出一眼,“病人哪有那么清澈的眼睛。”
“那便是十四皇子长大了……”
“唔……孩子都长大了……”皇帝忽然冲着六出粲然一笑,“六出,朕何时会老呢?”
六出看着皇帝,深深地道:“圣上,您永远都不会老的……”
不老,可是会寂寞呢。
圣煊帝微笑着饮干盏中佳酿,目中却渐渐浮起迷茫之色。
番外之寻常事
“姗妮,看这里,这是什么?”护士温柔地对着头缠纱布的少女低语,手上举着一张印着猫的卡片。
“是……猫。”少女盯着卡片看了一会,艰难地出声说。
“很好……那么,你能把下面这些卡片按照顺序排出来么?”护士又拿出三张卡片,打乱顺序,放在少女面前。过了一会,少女完成了。
病房内站着一群人,院长、苏诺、几个住院医生,还有病人家属。所有人都紧张地关注着护士与少女的互动。
病人的家属,恰恰就是省长大人。
“姗妮,你知道自己今年多大了吗?告诉姐姐。”护士再次提问。
“19岁。”少女微微一笑,轻声回答。
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随即都热烈地注视着苏诺,苏诺微微一笑,对省长夫妇说:“姗妮的手术非常成功!她很快就能康复了。”
“苏大夫!谢谢你!”省长紧紧握住苏诺的手,“你救了小女的命!”
省长夫人激动的再次泣不成声,“幸亏……”
“这本就是我应该做的,救死扶伤是医生的天职,也幸亏姗妮的脑瘤还在早期,不然,你们就是找到了我,我也做不了什么了。”苏诺微笑着,平静地对省长夫人说。“这是姗妮自己的运气。”
……
回到办公室,住院医生早给苏诺冲好了一杯咖啡。
苏诺放松身体坐在椅子上,一边喝着醇厚的咖啡,一边散漫地看着整洁的办公桌。
办公桌上放着一沓处方笺,还有一摞病历夹。但是最显眼的,是一个金属的三角镇,上面用黑色的宋体字篆刻着苏诺的名字与身份——脑外科主治医师苏诺。
啜了一口热咖啡,不期然地脑中掠过一句久违的话,“专家不过是一条训练有素的狗。”
苏诺坐直身体,把咖啡杯放下,打开抽屉找出一个金属的小盒子,又从小盒子里取出一把很小的钥匙。
那把钥匙打开了他一直锁住的办公桌最底层的小抽屉。
小抽屉里只放着一个孤零零的旧数码相机。
按下power,相机开启,打开照片库,里面跳出林笑漫不经心的笑脸。站在图书馆的窗边,眼睛里含着无所谓的笑意,注视着相机——或者注视着照像的人。接下来,是在寝室里,躺在床上读厚厚的医学专著,鼻梁上卡着一副黑框的平光镜,这一张是苏诺趁他不注意照的,照完了林笑都不知道。再往下翻,一张一张,都是林笑,或者在食堂啃着馒头傻乐,或者站在漫画书屋里一脸欢喜,或者被肖梅挎着胳膊逛街,或者坐在老茶楼若有所思地望着天,或者歪在阶梯教室的最后一排睡得像猪,或者在实验室里对着某个东西发愣,或者在解剖室一本正经地拿着解剖器具c,ao作……好几百张照片,都是林笑。
屏幕上方的红框开始闪,显示电量不足。
苏诺也翻到了最后几张,黑黑的车里,林笑吃惊的瞪大眼睛被一个男人亲吻,那双圆圆的眼睛吃惊瞪大的时候林笑很像肖梅喜欢的哈姆太郎。而他吃惊的时候,才不再是那一副漫不经心什么都不在意什么都无所谓的表情。
所有认识林笑的人都说林笑冷、傲、独,其实他们都不了解林笑。苏诺知道,其实林笑是懒。
懒得亲切、懒得合群、懒得平易近人、懒得事事关心,懒得……懒得追究对错。
红灯最后一闪,黑屏了。
彻底没电了。
苏诺盯着漆黑的相机屏幕,忍不住苦笑。这个家伙,或许根本就懒得被人记住。
可就是有那么一种人,总是满不在乎地自由散漫,却总是成为最显眼的存在,每一个见到他的人都情不自禁地被他吸引。
就比如,林笑。
本科时苏诺站在新生队伍里,看着高台上站在麦克风前代表新生致辞的林笑,心里五味杂陈。
本来以为凭着自己省理科状元的身份,怎么着也会成为学校的新生之星,谁知第一天就发现同住一个宿舍的傻小子居然比自己还多考了34分。而且还是院士的世交之子,家世显赫。
恨恨地看着台子上穿着白运动服的小子,那懒洋洋的声音居然因为致辞的缘故显得十分稳重严肃,浑不似平日里那漫不经心的调子。卡在鼻梁上那副装样子的平光黑框眼镜也没有了私底下酷似银行老会计的滑稽效果,反而衬得五官深邃小脸漂白……已经有很多女生对着他花痴了——虽然医学院的女生不算多,但不算多的春心泛滥也足以让众多的男同胞心口泛酸。
就这么一年两年的过去,苏诺慢慢成了学院中站在顶点的学生,开朗优秀,能力突出,堪堪的足以与林笑比肩。是的,仅仅是“与林笑比肩”而已。苏诺付出了全部j-i,ng力,成就也不过是换来大家一句“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