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林笑淡淡扫过来的一眼,龙煊烨一瞬间有些心虚地垂下头去,“我居然打了他……我昨日怎么就那么冲动呢……”抬起眼睛再看时却见林笑已经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不看这边了。“他一定恨死我了。”龙煊烨烦恼地想。
“启禀圣上,昨日的刺客乃是萧国余孽,主犯东门草正是御史简按一案通缉的凶犯,此人虽已伏诛,但是还请陛下昭告天下,以慰士子之心!”罗振纲当先出列启奏道。
“嗯。准奏。秘书郎拟旨,尽快将此旨颁布,昭告天下。”龙煊烨点点头道。
“臣还有一事启奏!”罗振纲道。
“嗯,爱卿请讲。”
“转入大理寺的人犯秋兰若昨日忽然旧疾发作,现如今已是神志模糊,虽经医官抢救了一夜,可是依旧不见好转,据说她的病一直是由太医院的医官门负责诊治的,臣请陛下恩准,让平时给秋兰若诊病的几位太医莅临大理寺,为其看诊。否则,只怕此犯熬不过今日了。”罗振纲说。
殿中立刻一阵s_ao乱,太子等人皆是大急,麒正等人沉吟不语。
“请陛下速下决断。”罗振纲追了一句。
龙煊烨看了罗振纲一眼,刚要开口,麒正一下子站出来道:“启禀父皇,秋兰若乃是一介卑下的官奴,纵使生了恶疾,也不该享受太医诊病的待遇!更何况她现在戴罪之身,怎么能由太医出诊呢?就算她不是罪人,也不该由太医为其诊病阿!”
“……”龙煊烨不由皱了皱眉,道:“皇儿,你难道认为,官奴的命就可以随意作践?太医只能为我皇家服务么?”
“……”麒正一滞,随即说道:“若是普通百姓倒也罢了,这秋兰若正是戴罪之身,怎么能逾矩、由太医为其诊病呢?难道以后但凡是大理寺的囚犯生了恶疾,都要太医院出诊不成?此例绝不可开!”
罗振纲看着麒正,慢慢道:“德成亲王,此案乃是御案,太后和皇上都对此案极端重视,若是再不给秋兰若治病,只怕她今日就死了,此案就无须再审啦!”罗振纲沉着脸道:“要是就为了让这女子死在牢里,大可不必兴师动众的,非送到我大理寺衙门来,我大理寺不是给人送终的地方!”
有人扑嗤一声笑出来,龙煊烨干咳一声道:“准罗爱卿之奏!速派太医去给那秋兰若治病!”
麒正悻悻地看了罗振纲一眼。这时太医院的院正忽然站出来奏道:“圣上,秋兰若的病一直是沈太医和陈太医在治,只是今晨太后也发了恶疾,沈太医和陈太医都在服侍太后呢!不如换别人去大理寺如何?”
“就由沈太医和陈太医推荐人选去大理寺吧!”龙煊烨一皱眉头。“太后怎么了?”
“太后噩梦不断,据说现在还未清醒过来……”院正恭谨地禀奏道。
龙煊烨的面上不由现出一丝疑惑之色。
“十四弟,一会你去大理寺帮兰若看看可好?”太子忙道。
林笑点点头。太子面色这才放松下来。
龙煊烨心里挂着太后,见百官无人再有要事启奏,于是就宣布散朝,急急地奔慈明宫去了。
到了慈明宫,只见太后披头散发,脸色憔悴不堪地萎顿在榻上,已经清醒,但是却似大病一般,两眼无神,眸光黯淡。
“母后,您怎么样?”龙煊烨急切地扑到太后榻边,执起太后的手,焦急地问道。
“……”太后有气无力地看了他一眼,“哀家无事……只是做了噩梦……”
龙煊烨一下子看到太后手指上模糊的血痂,不由大吃一惊,“昨夜儿臣离开时还好好的,怎么今日就这样了!什么梦让母后受此折磨!”
“……”太后忽然泪下如雨,反手紧紧抓住龙煊烨的手腕,道:“薛慧妃……还有……”颤抖着声音嗫嚅着嘴唇“还有那些孽种……还有……”
龙煊烨面色一呆,“怎么会……”
太后呜咽着垂泪,“哀家认得出来她们……就是她们……她们不想放过哀家……一直缠着哀家……”
“母后不要胡思乱想,她们早就死了!”龙煊烨赶紧说。“只是个噩梦罢了!母后不要过于放在心上了……”
“烨儿……”太后悲泣一声,一把抓住他的衣袖,哽咽着道:“烨儿,母后只有你了……母后只有你了……”
“母后……”龙煊烨赶紧抱着太后,太后伏在龙煊烨怀里放声大哭。
“启禀万岁爷、太后娘娘,端娘娘和众位贵妃听说了娘娘玉体违和,现在都在宫外等着问安呢!”
“让她们进来吧—”太后擦擦泪水,忙道。
这时候贺兰端凝等人鱼贯而入,给皇帝行了礼,贺兰端凝就坐在太后榻边,随行的宫监开了提匣取出荷叶粥,贺兰端凝挽起衣袖,亲自端了粥喂太后:“母后,吃点粥吧!昨日可能吃了惊吓,是以才发了噩梦,吃些粥,养一养,再睡一觉吧……媳妇们就在这边守着您!”
太后就着她的手,喝了小半碗粥,面色大见和缓。“烨儿,你忙去吧……哀家没事儿……”说着又掉下一串眼泪来。“哀家再睡一会儿……”
龙煊烨给太后掖掖被子,柔声道:“母亲睡吧,孩儿在您身边守着……”
太后看着他,面上现出安心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