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个招呼都不打就离开吗?又骄傲又懒惰的无用家伙,累了就睡一会吧。我会像小时候那样守着你的。”
她伸手揽过已经悄悄守护了一辈子的人,让他的头枕在自己的膝头。
静谧的空间里,她深潭般的眼睛流下了一滴晶莹的泪水。
那是伊西斯的眼泪。魔法女王为了复活死去的丈夫奥西里斯,曾经流下过一滴眼泪。
宾坦塔的眼泪无人得见。
是夜,荷露斯神庙大长老,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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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丽的女子,你听!
你寻找的人已经走远,
尼罗河的黑水上已不见他的身影。
你要去寻他,就向远方,
过了伤心的沼泽,
直到柽柳树林的中心。
在众人不知的地方,
卧着塞特的受害者,
他在那里让枝条缠绕。
披上黑色的纱巾,埋好泪水,
以你爱的力量,使他重见阳光。
一颗星在闪烁,在夜的深处,
由于神的率领,
由于你坚定的心。 】
(节选自《情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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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斐士在黑暗中睁开眼睛,他有种奇异的感觉,似乎刚才有谁来过他的身边,亲吻他的额头,低声祝福他,他全身都暖洋洋地很舒服。
神庙短暂的苏醒后,他便有意识地放松,再次进入深层睡眠来安抚混乱不堪、走火入魔的身心。
借着稀疏的星光,他看到守在自己身侧沉睡的美尼斯,十六岁少年的面庞渐渐褪去稚嫩的绒毛,显露出刚毅的线条。星光掩去了他腹黑的本性,睡脸像个天使般纯洁无辜。
还不够,你要征服怪阿姨的石头心,现在还不够……
想起识海中变现的种种情景,孟斐士听着他均匀的呼吸声,微笑着伸手偷偷戳戳少年的脸蛋,
快长大吧,英俊的王者,我们可以一起拥有无限的未来。
守在王储寝殿的侍女卡莲警醒地睁开眼睛清醒过来。
借着微弱的星光,看到孟斐士的微笑,她忍不住用手捂住了嘴,以防自己惊喜交加的哭泣被人听到。
三天三夜的磨难后,乌克苏尔的王子,她的殿下,终于苏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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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光未晓时分,孟斐士便悄悄起身盘膝进入深定,调理身心。重生以来,没有特殊情况,他每天早晚两次禅定从未改变。
又过了一会,美尼斯迷迷糊糊地用手扑打床铺,没有摸到料想中的温热肢体,才不情愿地睁开眼睛。
日出的光芒从东向的窗口洒入,面带微笑静静盘膝跌坐在床侧的孟斐士被那光芒镀上一层柔和的金芒,像一座恒久的雕像坐在那里,美尼斯愣愣地看了很久,才注意到几乎观察不到他的呼吸。
以前他从未亲眼见过孟斐士这个姿势盘坐,只有宫女们见过,因为孟斐士永远比他早起,他起来的时候,孟斐士早就去跑步了。
他有些担心,便按照孟斐士告诉过的,在他的耳畔拍了拍手。
果然那双灵动的大眼睛缓缓地张开了,眼睛的主人呼出一口气,慢慢地放开如同鲜花微绽的手印,伸展修长笔直的双腿,对他微笑起来,和梦境里那个头戴莲花金冠、留着长长黑发、披着素白轻纱盘膝跌坐在莲花台上的人曾做过的动作一模一样。
不知为何,少年王者美尼斯突然就有了种幸福甜美的感觉,呆呆地看着自己的小伙伴。
假以时日,一定可以再次看到那样的美景吧。
按照姑姑所说,他们是看到了自己未来的形象,那么只要活着,孟斐士就可以成长为拥有那种天成之美的美男子,像一个神秘迷离的梦境般诱惑人心。
“早啊,美尼斯。”孟斐士从深定中被唤醒,一睁开眼睛,便看到一个难得的呆瓜脸,忍不住笑了起来。
“……”
“殿下?”怎么没反应,难道是最近事情多,累病了?孟斐士奇怪地摸摸他的额头,没有发烧。
美尼斯突然搂住他一起滚到床上,一边捏他的脸蛋,一边说:“明明就是个豆芽菜,怎么会变得比‘奈夫图’王子还漂亮?”
他毫无顾忌地掐来拧去,用劲不小。
孟斐士怒了,一边挣扎一边叫:“快住手,你这个头戴红白双帽的毒蘑菇!”
“你说谁是头戴红白双帽的毒蘑菇?!”王储也怒了。
“就是你!”孟斐士毫不示弱地瞪了回去,要比锐利的眼神,谁怕谁啊,过去没事就跑去种毒花、毒草、毒蘑菇的,不就是眼前这位王储吗……
“豆芽菜!”
“毒蘑菇!”
两人把什么王者形象统帅风度统统丢到床下,在床上放开手脚恶狠狠地大战了一番,直到两个人都闹得满身是汗,不得不停手。
欺负孟斐士病后虚弱,美尼斯稍稍占了点上风,于是他得意洋洋地笑,孟斐士扭过头不理他。
美尼斯便俯下身子,轻抚孟斐士的脸颊,低头试探地吻上那朱红色的薄唇。
双唇轻轻碰上,如羽毛的轻拂,一股奇异的麻痒感却一下子传入两人的心底,似甜蜜似酸涩,让人摸不着边际的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