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处破屋,几乎全程听了他和张诚的对话。听着招乱┓鄣莞杨大津,说是邹大爷吩咐的,让他十天之内务必要下到别庄那对母子的饭菜里。
林仲方知原来这张诚早就和邹奚的人联络上了,近来一直假借进县城和他们互通村中消息。他口中的邹大爷不会是邹奚本人,应该是他身边那个亲随。林仲伏在屋顶上听了个全程,也没有立刻跳下去来个人赃俱获,默默地等他俩道了别,离开了此地,他才轻飘飘无声息地从屋顶上翻下来。
杨大津回去之后并无什么异常,到第六日,他在比给那对母子送饭早一小刻的时辰去了厨房,东看看西看看,和已经基本忙完的李婶聊了会天,忽然一不小心小腿磕到了案台边的一个尖角,被划伤了,一时血流如注。
他唉哟一声!接着就唉声叹气起来,好像疼的不得了。
李婶正在给食盒装盘,侧头一看他小腿,皱眉摇头说:“快回去清一下伤口吧,不是还战场上下来的吗,怎么受个伤还禁不住。”
杨大津抱着小腿就开口求她:“这刮得有点深,李家大妹子,你可帮我去我房间拿个金疮药来?就放在我房间的柜子上面一格里。”李婶放下手里的盘子,走近几步一看,这伤口还真的有点深,她也没说什么,接过杨大津递来的钥匙,转头出去了。
杨大津等了一会儿,看着李婶走了,就摸出那包药,手脚麻利地往那对母子的菜盘里倒。上过战场,确实不在乎这点伤,但不叫唤得厉害点,怎么能把人支走?
他才刚倒到一半,还没来凳掌鹄矗这虚掩的厨房门就被砰一声推开了。杨大津吓了一跳,转头一看,大脑都空白了——方周祥、林仲、宁青穹和李婶齐刷刷站在门外,个个面无表情地盯着他。
杨大津手里的药粉包掉落到了地上,他知道自己完了。
宁青穹进来了,看看他腿上的伤口还在流血,微微一转头说:“先给他上点金疮药包扎上吧,之后带来偏厅,不要惊动别人。”
说罢,宁青穹就往偏厅走了。她在厅中等了一会儿,也没有喝茶,就看到方周祥押着杨大津过来,杨大津面如死灰,方周祥一脸怒容,连拖带拽把杨大津拉进来,就按着他跪到了宁青穹面前。
宁青穹手里端了一盏茶,也不喝,也不开盖,正正中端着,她低头问被方周祥一脚踢跪下的杨大津:“说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为什么要给那对母子和方叔下毒?”
杨大津两行浊泪就流了下来:“姑娘,下毒我也是迫不得已呀。”
方周详冷笑:“你的迫不得已确实厉害,连自己以前的兄弟也能去谋害,我方某人是佩服的。”
“我也是没办法呀,”杨大津哭着说,“我的妻儿都在人家手里,我不干,我老婆孩子就没命了啊!”
宁青穹和方周祥林仲对视一眼,宁青穹问了一番杨大津详情。原来杨大津本来是在别人家做护院,收了信也没有过来的意思,是某日妻子孩子全不见了,又来了个蒙面人威胁他要他过来当护院,给外面传递消息。他这迫不得已才会过来的,可来了之后不久,那边又要求他给宁青穹下毒。他说宁青穹的饭食下不了毒,有个婆子看得紧。人家才退而求其次说,让他给方周详下毒。
杨大津三十岁的人,看起来却是老泪纵横,他边哭边说:“阿详,你信我,本来那些人说要毒死你的,我怎么会肯对你下这毒手,我说能把你挤走,不能胜任这个总护院的职责就行了,劝了那边的人许久,他们才同意给你下这种慢毒的啊。”
方周详冷笑一声:“那恐怕那些人没有告诉你,我原来在清河县,就已经中上这种毒了。这毒确实是慢毒,是会让我身体不好没错,可大夫也说了,再吃一两个月照样死人!”
杨大津一愣,便面色难看灰暗地说:“我真的不知道啊!”
宁青穹听完以后就问:“邹家人一向心狠手辣,这期间你没有见过你的家人,你有没有想过,他们很可能已经遭殃了呢?他们让你对那对母子下毒,你就算成了,难道我还查不出你吗?你对他们来说不过是弃子而已,你的老婆孩子只怕也早就性命堪忧了。”
杨大津愣了愣,说不出话来。“不可能的。他们说过事成之后就让我家人团聚,我前阵子才拿到我儿子画的画……”他喃喃,面色却突然更加灰败。
“画的画?不写字吗?”宁青穹有点奇怪。
“我妻儿都不识字……儿子还小,只有三岁。”杨大津越说越没有底气。
宁青穹也看出来了,恐怕他自己都怀疑自己妻儿已经不在了。一个小孩的画,谁不能随便涂两下当是小孩画的?她心中想了想,看差不多了,就说:“这样吧,你现在被我们抓住,他们也不知道,如果你肯配合我们,我们反其道而行之,说不定还能帮你把你老婆孩子的消息打听出来,救回来。”
到了这个境地,杨大津也已经别无选择,自然没有不同意的。
四人又商量了一会儿,杨大津就收拾了一下仪容,整理了一番情绪,只等入夜就一瘸一拐地去见面点找张诚了。
宁青穹这边也安安静静地,送了俩盖白布的尸体给刘涛,没有刻意张扬,也没有刻意避讳。
实际上里头不过是丝竹和奶娘连夜赶出来的假人,真正那对母子还在宁青穹庄子里,只不过挪到了更为隐蔽的地方。宁青穹让他们住到了自己闺房旁边那个绣楼的阁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