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的下人保管,宁青穹是信不过那些王家的下人。以王家如今展现出的态度看,谁知道他们到底站哪边?不看别的,只看新政一系纷纷落马,淡出权力中心,而王知府这个先前新政的支持者却还牢牢地坐着知府之位,便知背后不一定简单。
说隐晦点是琅琊王氏枝繁叶茂根基牢固,王家哪怕参与了新政也不曾在此次事件中受影响,说明白点……参与了的世家子弟不止他王家一家,唯他王家分毫未动,也不知是如何才保住了这个知府之位。
她如何敢冒这个险,把丝竹的身契交予王子晤?到时候他王家下人若得了别人的指示,等她要拿回身契时推说一句不见了,那丝竹可就成了王家的人,不定什么时候这身契就突然出现扎她们主仆一刀了。
宁青穹摇了摇头,并不接这话茬,只与他说:“你的家信可写了?”
说起这个,王子晤立刻神采飞扬了,他心道,看来宁青娘还是关心这件事的,嘿嘿。王子晤拍了拍自己的胸脯,“我办事你还不放心?我已经给我娘去信了,不日就有回信,到时候你好好看看我家里人怎么说的,可不要再冤枉了我爹娘!”
宁青穹对此并无多少期待,自她爹娘先后去了,她自觉已经看尽世态炎凉,人情冷暖,王家世伯和伯母的态度,她早就已经从诸多事迹中窥得二三了。只有傻傻的王子晤,才想不到这其中的关节。
她敷衍地笑了笑:“那我就等着了。”
宁青穹兴趣缺缺地朝王子晤和谷涵行礼告别,转身就要离开。王子晤凶凶地瞪了谷涵一眼,又忙忙地追上去:“这天都黑了,你不会是想自己一个人回去吧?我送你!”
宁青穹抬头看了看天色,着实已是夜幕霜临,月被云遮,放眼望去尽是黑乎乎的一片了。这天色若叫她和丝竹二人单单地走回去,也有些吓人。
她瞅了瞅一旁理所当然的王子晤,和王子晤身旁已经主动凑上来跟着的三个身强力壮,极适合打架斗殴的小厮,到底没有拒绝,点了点头:“我们先去医馆,丝竹还在那等我。”
“丝竹?就是你那个大丫头?说起来,怎我那天去你舅家,没见到你丫头和奶娘了?”
“都叫我舅母发卖了。”
“什么?!”
“你那么激动作什么?”
“你怎么不早告诉我!”
“为何要告诉你?”
“你傻啊,告诉我我就帮你买下了啊!”
“……”
对话声越来越远,直至听不见了。谷涵在黑夜中看着他们远去,捏着袖中的那张身契站了片刻,方才转身回了教舍。
他和从来无需担心学业的王子晤,从来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和宁探花的闺女,大约也并不是。
宁青穹一路和王子晤拌着嘴到了医馆门口,才掀开帘子走了进去。王子晤带着一大堆人浩浩荡荡地杵在门口,引得大夫都连看了他们好几眼。宁青穹并不在意,走进去就礼貌地说:“韩大夫,我来接叫丝竹的病人。”
大夫叫伙计把包好的药给了宁青穹,才引着她入了侧间:“就等你了。”
果然侧间里只剩丝竹一个了。她也已经收拾停当,只等宁青穹回来了。宁青穹走进去扶起了丝竹,才将将走出去,就见医馆外已经停了一辆马车。
王子晤嘿嘿一声凑上来,捏着鼻子拿起小厮腔来:“宁大姑娘,请上车,让小的送您回去可好?”说着,他还用食指卡了唇音,竟仿了马匹嘶鸣的声音出来,也不知是在哪学的荒唐三教九流招数。
宁青穹终于被他这一手作怪逗得笑了,弯弯的眉,清澈的眼映在王子晤眼中,好像她还是从前那样无忧无虑地快乐。等王子晤回过神,宁青穹已经扶着丝竹坐进马车了。
王子晤也未跟着进车厢,只双手一撑,坐到了马车前面的空挡上,坐在了车夫身旁。他指了指宁青穹舅家的方向,“往那儿走。”车夫响亮地应了一声,就载着他们往那边哒哒地去了。
与此同时,远在府城的王府下人接了自家三少爷寄来的加急家信,三少爷从来是大而化之,家信一月都未必想得起来写一封的,这家信还带加急的,可不得了。下人不敢耽搁,赶紧儿地,递到了王夫人手中。
第17章宁拆一桩婚
王夫人才将喝了一碗助眠的养心粥,准备着洗漱了睡去。看下人那忙慌慌的样子,她没有反应,她身边的嬷嬷已经极有眼色地呵斥了那个下人:“什么事这么急?没见夫人要歇下了?”
下人忙双手将信件呈上,毕恭毕敬地说:“三少爷来的家信,加急的。”
王夫人闭上的双目一下子睁开了,伸出一只保养得宜的手:“快递上来。”嬷嬷已经机灵上前去接过了信件,挥退了那送信的下人,王夫人又笑,“这小子,什么事竟让他用上了加急信?”
嬷嬷笑得一脸橘子皮:“说不准就是想您了。”
王夫人也是满脸笑地动手拆信:“他那脾气,成天火急火燎的。想一出是一出,能想到我就算不错了!还指望他写信!”说着看了起来,看着看着,面上的笑意淡了,浅了,直至消失不见了。嬷嬷好似她的知音人,虽未看信上内容,面上原本堆了褶的笑,也渐渐收了起来,瞧不着了。
一直到王夫人略烦燥地把信件往一旁的茶几上一丢,嬷嬷才小心地微微倾了身子问了:“可是三少爷出了什么事?”
王夫人冷笑一声:“他能出什么事?这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