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便都不用为了自己所想得到的东西去拼尽全力了,许下心愿,更多的是对自己心灵的慰藉。
凌薇同李清让离开寺院,相约去郊外,肆无忌惮地飞驰着,二人甚至想就这般一路跑下去,抛开尘世之扰,只为自己而活。
美好的总是愿望,一夜沉稳的睡梦过后,翌日一早,京城的旨意便到了。
李衍亲笔写下的密旨,命夫妻二人迅速赶回京城,如此情急,似是即将有什么大事情要发生,凌薇只觉得心脏跳得快了许多。
回到京城帝都,似乎不太适应这种繁华之气,是在桐城待得太久了吗?
在桐城的时候,凌薇经常会去城东头施粥,那里的人们总是那般宽容,不会因为凌薇的身份而对其过于苛求。
贫穷的人数并不多,可见桐城从整体来看是富庶民安的。
李清让此番回京,是以辅政王的身份归来。
想到辽国辅政王是如何被自己亲自铲除的,李清让便觉得甚是讽刺,如今,自己也被拉扯进了这样的一个漩涡之中,结局是否也会如辽国辅政王一般,还是能够功成身退?
凌薇自是懂得李清让的心思,她并未从正面劝说,只同他讲述了一个故事。
从前有一个小国,国家的创始人原本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辈,年幼时因为家中贫寒,甚至在街头行过乞。
一次意外的机会,他得到了一位商人的资助,加上行走江湖多年结识了一帮甚为亲密的朋友,说也不曾料想这样的一个人,竟能揭起起义的大旗。
随着追随者的增多,他逐渐形成了不可小视的气候,直至登上皇位宝座,他身边陪伴着的,依然是他打江山立下汗马功劳的兄弟们。
可正如那句老话所言“打江山容易,守江山难。”
逐渐生出的猜忌之心,令这些开国元勋们意识到了自己身处的危险,奈何荣华加身,接受它很容易,卸下来却是难上加难。
这些大臣们最终都不得善终,除了一人,他在自己权倾朝野之时,依然选择了远遁江湖,看到君上接受他的请求那般果断,他便劝告身边一个私交甚好的重臣:是时候该离开了。
奈何,并不是所有人都能看得那样清楚。
凌薇的故事讲完了,李清让沉默了好久,凌薇也并未去打破这份沉默,她知道:对方是在深度思考。
过了许久,李清让微微点了点头,走向书桌,拿起纸笔,写下了一行字“功成身退”。
凌薇则在其下补上了一行字“走兔死走狗烹”。
并不是说有情怀之人便不知权衡利弊,在这世间,除了生死,一切皆是不起眼之事,保全自己,才有资格保护所爱之人。
是夜,李清让握着凌薇的手,在府中踱了一夜的步,住了那样久的府宅,如今看来,竟也没了往日的熟悉,反而笼上了一层淡淡的哀伤。
坐在石凳上,凌薇想到了先前也是在这里,李清让说要照着自己画的图样打造一把剑的场景。
“不如我们当真来一次双剑合璧如何?”
“有何不可?”李清让说罢,回屋拿来了二人各自的宝剑,手里还多了一壶“醉红颜”。
“输了的要率先自罚三杯。”凌薇说着,剑已出鞘。
“真是个狠心的女人!”李清让的这句说得宠溺。
如火如霞的剑光将一片静穆照得明晃晃的,潇洒的身形,利落的招式,每一个相互交错,每一个相视而笑,默契写在眸中,懂得现在举手投足间。
翌日一早,便是李清让再次回朝的日子,李衍命李云长去宫门外等候李清让的归来,李清让意识到:父亲的病情已经加重了,他的这个举动,是希望李清让能念及兄长在自己心中的分量。
那一年,李清让凯旋而归时,正是李清泫等候在宫城之外。
如今,李云长的眉眼越发像他的父亲。
想到兄长,李清让便更加明晰心中的信念,不止一次,李清让想道:有朝一日,当父亲向自己举起利剑,自己定会反抗,可倘若那人是云长,他怕是如何也下不去手吧。
在桐城所做的一切准备,似乎都是为了防备父皇的忌惮之心。
可李清让似乎忘了,同自己一起经历过生死的那个人,是李清泫,而非李云长。
如今的李云长,善良单纯,可当他越来越靠近那个位置的时候,依然会记得现在的心吗?
凌薇看到李清让,便会想到自己的外公,李衍是否会对裴氏一族永无忌惮?
一切,皆是未知。
当局势变得复杂的时候,人们去思考问题的方式似乎便变得与先前不同,不得不去瞻前顾后,步步为营。
“叔父!”李云长身着绛红色太子朝服,脸上的稚气依旧明显,眼眸却沉稳了不少。
那个位置竟能令人改变得这样快,凌薇不由感慨。
李清让看到那相似的脸庞,心上一痛,走上前抚在李云长的肩膀上。
李云长看到李清让眸中一闪而过的点点泪光,心上一软,脑海中闪过嬷嬷嘱咐自己的话语“谁也不能相信,包括你的叔父陵王殿下。”
嬷嬷自从李云长出生以来便一直在其左右照料,可谓“寸步不离”,李云长同嬷嬷的关系比自己的亲生母亲都要好。
李云长抬眸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时,从他的眼眸中瞧不出任何恶意,此刻的他李云长不大明白嬷嬷所说之语的真正内涵,但这句话却似一颗种子,在李云长小小的心灵中深深埋了下来。
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