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仨人是怎么一块吃饱了撑地想不开的?!”
唐艾简述三人之死,同时暗中观察着萧承义的脸色。
萧承义听得入神,不时扼腕抵掌。如果惠王殿下是在演戏,那他的演技实在是浑然天成,捏开了揉碎了都寻不着一丝儿的破绽。
末了,萧承义一拍大腿:“本王好歹也和这几个短命鬼有点交情,怎么着也得去拜拜他们。张老板,替本王摆驾!”
张其睿低眉顺目地应了一声“是”,实际上俩眼写满五味杂陈。
惠王的大驾说走就走,唐艾也被邀请同行。
唐艾当然没拒绝。她可得好好看看,惠王殿下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京城西郊山脉连绵,司马熊齐三位大人连挑坟头都跟约好了似的,在西山宝地找了块平缓的小山坡,坐北朝南地辞世长眠,有事没事还能在阴曹地府唠唠嗑。
要是刘大人也“有幸”跟了来,那就不再是三缺一,四个人凑一桌麻将,刚好可以愉快地玩耍。
萧承义屏退手下一干人等,哼着“良辰美景奈何天”,把三位大人的坟头挨个坐了一遍,给仨人一人鞠了一滴鳄鱼泪。
唐艾远远地瞧着萧承义,张其睿的位置只比她更远,就快找不见人。
那边萧承义还在坟前哼悠,这边唐艾的胳膊肘却被一人轻轻撞了一下。
她机警地一转脸,就瞅见了一副不怀好意地尊容——萧昱一身惠王府侍从的打扮,腰上挂着招摇的大令牌,大檐帽遮去半拉脸,就这么冷不丁地现身。
他压着声音,先唐艾一步开口:“别惊讶,我好不容易才混进来,可不能因为你一嗓子就前功尽弃。”
这话有道理。
唐艾忍住没出声,装作若无其事地随便张望。萧昱则泰然自若地回归侍从队伍,只是视线并没落在萧承义身上。
萧承义也是心大,拜完了三位大人,就跟没事儿人似的,烟枪一摆往回走,悠载地踏起了青赏起了景,顺带把唐艾跟张其睿又叫到身边。
“本王在屋子里待得久了,难得出来舒活舒活筋骨。张老板,本王记得你说的那个制香坊就在这附近吧?本王长这么大,香薰用了不少,却还从没见过制香之法,今日如此凑巧,你就带本王去那制香坊转转呗!”
张其睿一脸为难:“王爷,那制香坊距此尚有路程。”
“那就趁天没黑赶紧走哇!”萧承义容光焕发。
天色渐渐暗淡下来,制香坊却还连个影都瞅不着。
“停停停!都给本王停!”萧承义很快没了耐心,“什么鬼地方要走这么老远,不去了不去了!”
张其睿听了这话轻松了不少:“王爷,荒郊野岭晚来风大,为您的贵体安康着想,还是回京城吧。”
“回什么京城!本王今儿个还就要在这儿安营扎寨了!”萧承义叫嚷着跳下车辇,往大树桩上一坐。
王爷殿下的话自是没人敢违抗,大部队就地停歇。惠王府一众手下开始忙忙叨叨拾柴生火,张老板则又偷偷愁眉苦脸。
“唐艾,张老板,你俩都过来坐!”萧承义招招手,让唐艾和张其睿在自个儿身边坐了。
他一会儿挤眉一会儿望天,突然又用一丝不苟的眼神盯着俩人,严肃地问道:“你们说,本王是不是一个彻头彻尾的二百五?”
惠王殿下出此一问,唐艾与张其睿面面相觑。
还是唐艾打破僵局,小心道:“王爷何出此言?”
“哼,别人暗地里怎么说本王,别以为本王不知道!”萧承义一脸的众人皆醉他独醒,“我打小就不招父皇喜欢,自打把我分封出去,他就再没招过我入京。这回要不是他的万寿诞,我这辈子估计都回不了京城!”
他鼓着腮帮子大口嘬烟嘴,越说越不忿:“太子偶尔给我写封信,却总说我玩物丧志、不思进取,从不知为父皇分忧。老三就更别提了,在父皇面前装得人五人六的,私底下跟本不夹我!就连老五老六那俩乳臭未干的小兔崽子也跟着瞧不上我,背着我和宫人们说我不上道!”
萧承义把自称从“本王”换成了“我”,家族成员被他数落了一溜够。他像是稍稍解了气,老半天没再说话,光顾着抽闷烟。
唐艾却微微蹙眉。
她发现萧承义话中说到圣上、太子、恭王萧承礼、还说到尚未成年的五皇子和六皇子,偏偏对四皇子只字未提。
这个四皇子还真是神秘得很,朝野内外似乎从来没人提起过他。
萧承义蓦地又道:“我不就是好抽这一口么!这也有错?人还不能有点爱好了?!”
他噼里啪啦又说了一堆有的没的,吐出一个烟圈,慢慢叹口气:“哎,说多了都是泪……我母妃走得早,没来得及看到父皇登基,妃位都是后来才追封的。当年,就只有祈妃对我还好些,可惜她却被父皇赐死,连带着老四也……”
说到这儿,萧承义似是忽地意识到什么,把后面的话硬生生憋回了嗓子眼。
历朝历代,皇室内庭都得有点不明不白的事儿,道理谁都懂。张其睿找了个借口去准备吃食,唐艾虽说头一回听到有人提及四皇子,可关心的重点也不在这儿。
这时候山前大道那边冒出来一片光火,没过半晌,几缕鬼火就幽幽飘了过来。
还好,来的不是鬼,是人。老太监蔡福大老远地寻了来,鬼火就是他手上挑着的灯笼。蔡公公身后还跟了一水儿骚兮兮的小太监,同样迈着小碎步,灯笼光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