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在心里对自己说:“她肯定看见我了!”于是气愤起来,又感到了一种羞愧。这时似乎确切地记起她是看到了他,而后来脚步也加快了。心想:“不见面才好,见了面又能怎么样,事到如今再说一句话也是多余。”这样在心里想了无数遍,慢慢也想通了,下了决心不再去。又责怪自己下午的行动太鲁莽,幸而她没有停下。
可到了星期一,许峻岭的决心又动摇了。整个上午他对自己心里那种渴念置之不理,到洗衣店把积下的衣服洗了,又借了二房东的吸尘器吸了地毯,把吸尘器手柄抡过头顶舞着,自言自语嚷着:“金猴奋起千钧棒,玉宇澄清万里埃。”
到了下午,许峻岭往东走到唐人街去买菜,一路上心里紧张着,那yù_wàng怪物似的横在心里想绕也绕不过去。他故意走慢些拖延着时间,买了菜回去反正也来不及,想去也去不成了。在街角一家市场选菜的时候又想:“我这是在跟谁赌气呢,不是跟自己过不去吗如果那天她根本就没看见我,岂不冤枉了她”
许峻岭又去回想那天的情景,似乎确切地记起她并没有注意到他,脚步也没有加快。他看着表,已经来不及了,心中感到一阵剧痛。把一扎油菜在柜台上称了,掏出钱来正准备付,忽然看见街对面一辆公共汽车停了。
许峻岭菜也不要了,对收钱的小姐说一声“rry”,冲了出去。车正准备启动,他闯了红灯招着手在车前横过去,跳上了车,上了车又在心中骂自己:“疯子,神经!”
这一天隔得更远看到了张小禾的背影,一直跟到地铁口,看她一级级下了台阶去了,心中似乎安宁了一些,又似乎更加空虚。
晚上范凌云打了电话来,告诉许峻岭离婚判决书已经下来了。
许峻岭说:“都一年多了!什么时候到你那里去拿”
她说:“你急什么,又不等着结婚!”
许峻岭说:“早晚要拿的。”
她犹犹豫豫地说:“这份判决书,是不是一定要用它呢”
许峻岭心里一惊说:“不用下次我找个人,那不是重婚罪,要坐牢的!”
她马上说:“那你什么时候来拿都可以。”
我说:“你现在还好吧,电话也少了,我就知道还好。”
她说:“凌志的事总算过去了,想起自己前一段就可笑,我这样的人还会那样幼稚!自己今天想起来也不像是真的。”
许峻岭说:“这些事只要不碰到自己头上人都是清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