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说没办法了”
“办法还有,就是你说的红鱼岭,死人的事是不是还在发生。或者某一个患了尘肺病的人被发现了,证实了,或者洞主用塌方的办法害死民工的真相被戳穿了。如果这几个新闻中的任何一个新近发生了,你的一条裤带百个结,也就作为背景材料带出来了。所以,你得有红鱼岭的最新材料,也就是新闻由头啊!”
“这个我清楚了。”是他人为地又误了一桩遏制滥杀无辜的命案存在必然是合理的,就像韩军伟让他“塌方”浩奇一样,如果真正由一条裤带,引发对整个洞主们的刑事追究,说不定连许俊岭也会被以杀人定罪的。
跟范凌云的热乎劲还没降温,由闵鹏牵头捐建电教馆的仪式已经定了下来。杜雨霏请了一个礼拜假,娜娜上学跟奶奶留在京城,许俊岭开着自己的小轿车,拉着他们母子一天半时间就回到了商州。
城中要建电教馆,这在商州各县市里是个石破天惊的消息,尤其听说是许俊岭夫妇花了近二百万元建的消息后,震撼了商州的上上下下。电教馆奠基仪式,是由他们夫妇跟省教育厅厅长和商州的两个党政一把手动土的,他们县上的父母官都没资格站在嘉宾的前排来。
随后的答谢宴上,许俊岭一家三口被省、州、县上的政要们陪着。州长三盅酒下肚话就多了起来,“说了不怕各位笑话,咱商中搞了个百年校庆,才收了三十万元捐款。为了答谢你们一家对老区教育事业的支持,授予你们商州荣誉市民称号。”许俊岭嘴上连连道谢,心里却在想,好不容易才冲出了商洛山,取得了北京市户口,谁还想当商州市民。
州长的话刚结束,县长就敬起了酒,“许总,我代表全县四十六万人民,感谢你们夫妇的慷慨资助。”
“谢谢。”许俊岭喝了他敬的酒说,“县长啊,我们泥岗沟是个苦焦地方,交通不便,文化教育落后……。”
“乡级公路都通进沟了。你这回要回去的话,小车就能开到家。”县长说的是实话,许俊岭前次回家就听说路基都确定了。
“我有一个小小的希望。”许俊岭说,“县上能不能帮这样一个忙,从我们泥岗沟选五名小学生,送到城关小学上学,费用由我来掏。他们只要学习好,我供他们直到上完大学。”
“这个办法好!”闵鹏在一旁帮起了腔。
“没问题,这事包在教育局了。”桌上的县教育局长也发了话,“有你许总一句话,咱一定把这事办成了。”晚上,他们就住在杜雨霏的父母家里。三室两厅的新家在开发区,是许俊岭花了十几万元买的。许扬第一次回商州,喜得两位老人捧在手上怕掉了,含在嘴里怕化了。领着去超市要什么买什么,就差没去摘月亮。第二天,一家人又欢欢喜喜进了泥岗沟。杜雨霏站在山神庙旁的银杏树下哭了。哭完后又笑了,娇嗔地说,“俊岭,你这人真小气,这么大的银杏树,这么多的银杏叶,可谁要你一个银杏叶,就金贵得跟要你的心一样,想给不给的。”
“不是我不给,就恐怕你不高兴哩!”那会儿,她在追许俊岭。
“胡说。我才不跟你一样小家子气哩!”
“还说哩,我给程敏一个做书签,你一个星期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
“哟嗬,你真没良心。”
许扬被他表哥领着玩去了,许俊岭正跟杜雨霏在银杏树下回忆着城中初恋的甜蜜,翠翠提着一个篮子迎面走了过来,老远就喊,“俊岭,我叫你办的恁事咋着哩”
“啥事你没叫我办什么事啊。”
“啥事一条裤带一百零三个结的事。”翠翠看到银杏树后走出的杜雨霏,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便不言语了。
“映,对了。对了。”许俊岭笑着说,“婶子交办的事,我怎么敢忘呢。我一到北京,就去了《中国法制报》,还到律师事务所咨询了。人家说,咱那证据不足,何况死了的人,就死无对质了哩。”
“我的天,一百多条人命,一百多个家庭哩。”翠翠道,“那倒也是,死无对质了。”说着也不搭理杜雨霏,只管下岭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