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帝后宫只有贵妃,因此,寿宴上只有她作陪。
叶妩还没有名分,自然不必出席。再者,她本就不愿出席。
寿宴自酉时开始,因此,她从酉时等到亥时。
今晚,原本是阿紫守夜,小月在她的茶水中做了手脚,令她昏迷不醒。如此,叶妩换上宫婢的衣袍,带着腰牌,和小月前往羽衣阁。
半途有巡守的禁卫问话,小月说夫人想听曲子,命她去羽衣阁传乐师去凤栖殿奏曲。
她们顺利来到羽衣阁,林致远已备好一切等她。
叶妩再换上羽衣阁小公公的衣袍,与小月分别。
“小月,不如你跟我走吧。”
“夫人此行凶险,不宜人多,奴婢留在宫中便好。”小月握着她的手,依依不舍,“夫人快走。”
“小月,你务必珍重。”叶妩抱紧她,泪水滑落。
“夫人也要珍重……要好好的……”小月哭道,声音嘶哑。
然后,叶妩坐上马车,与小月挥手作别。
青帷放下,马车前行,叶妩泣不成声。
林致远嘱咐道:“稍后收拾一下,莫露出破绽。”
她赶紧拭泪,平复心情。
朝阳门侍卫拦下他们,他探出身外,接受盘问。
“这么晚了,出宫有何要事?”侍卫喝问。
“兵大哥,我是羽衣阁的乐师,今日收到家书,父亲病危,我连夜赶回乡下见父亲最后一面,还请兵大哥通融通融。”林致远赔笑道,“这是腰牌,您看看。对了,此事贵妃也知,贵妃还特意嘱咐我,让我和这位小公公在乡下寻找一种与众不同的乐器,三日便回。”
“是吗?”侍卫不太相信,往车里望去,“这小公公怎么这么害羞?出来!”
“出来让兵大哥瞧瞧。”林致远对她使眼色。
“瞧什么瞧?”
不远处传来一道颇具威严的女子声音。
叶妩正要起身,听见那声音,便又坐下来,松了一口气。
侍卫转头望过去,见是贵妃的近身宫婢春儿,便缓了面色,“原来是春姑姑。春姑姑不在延庆殿伺候贵妃,怎么来这儿了?”
春儿走过来,劈头盖脸地训斥林致远:“你怎么还没出宫门?贵妃吩咐你去你乡下寻访乐器,你还在此处磨蹭,是不是没把贵妃的旨意放在心上?”
林致远为难道:“春姑姑,这位兵大哥问我为何出宫……”
春姑姑朝侍卫喝道:“贵妃让他们出宫办事,你们也敢拦阻?”
侍卫尴尬道:“我这不也是例行查问嘛,春姑姑莫为难。”
“那还不让他们出宫?”她没好气道。
“放行。”侍卫不再多说,让他们出宫。
林致远感激地看春儿一眼,挥鞭策马,马车驶出朝阳门。
春儿望着马车顺利驶远了,这才转身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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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朝文武轮流敬酒,楚明轩喝了不少,直至头疼欲裂才被贵妃、宫人扶回睿思殿。
他醉醺醺的,不省人事,被宫人抬到龙榻上,贵妃解了他的龙袍,为他擦脸,服侍他就寝。
忽然,他抓住她的皓腕,口齿不清地叫着:“妩儿……妩儿……”
“陛下歇着吧,臣妾陪着陛下。”贵妃温柔道。
“妩儿……不要离开我……留在我身边,好不好?”他呢喃道,眉宇紧皱,好像头很痛、心很痛,“只要你留下……我什么都依你……”
“臣妾会一直陪着陛下,不离不弃。”贵妃柔情脉脉地凝视他,手指轻抚他似染红霞的脸。
他握着她的小手,以为是妩儿的手,安心地睡了。
她静静地坐着,洞房花烛那夜,她就知道,他对自己只有夫妻恩义,没有男女之情;此生此世,她永远得不到他的疼惜与真心。然而,她不在乎,只要能留在他身边,当他名分上的妻,她已满足。
次日早间,楚明轩起身时已经过了早朝的时辰。凤栖殿宫人匆匆来报,叶妩不见了。
他震惊,匆匆往外走。
贵妃踏入大殿,轻柔地问:“陛下想去凤栖殿?”
“多管闲事!”他厉声道。
“陛下派人去追,也追不上了。”她淡淡道。
“是你!”他目眦欲裂,怒气上涌,狠狠地掴了她一巴掌。
“她的心已不在这里,陛下强留她在宫中只会令她生不如死。”贵妃并不觉得屈辱,捂着脸,轻声反问,“难道陛下想看她死吗?”
“朕的事,你不必管!”楚明轩怒喝,火冒三丈地走了。
她望着他快步离去,心痛于他的执迷不悟,却无怨无悔。
春儿看着她脸颊上的五指印,为她觉得委屈、不值。
楚明轩派去的人果真没有追上叶妩,她和林致远出城后直奔扬州,再从扬州渡江,来到楚国与魏国的交界之地,一个叫做石林镇的小镇。
他们从镇上买了干粮,在郊外的草地上歇息、吃包子。
林致远将水囊递给她,神采飞扬,眉宇间的那缕忧郁之气不见了,“妩儿,往北是魏国,往西是秦国,你有何打算?”
叶妩早已想过,不能再留在楚国,秦国也不是安全之地,或许魏国可以藏身。可是,拓跋泓在魏国,她不想再与他有任何纠葛。
世间之大,却无处容身。
然而,上苍给予她的两个神圣任务,应该还没完成,她断定,她的去向,上苍自有安排,冥冥中自有主宰。
“不如去秦国。”林致远的眼中似有期盼。
“先去魏国,再作打算。”她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