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赐婚,自然会让他们成婚,只是婥儿还小,还是小孩心性,整日知道玩,过一两年再让他们成婚。”
“这半年来,你不觉得婥儿长大了吗?婥儿以前是骄纵顽劣了点,不过这半年一直乖乖地待在宫里;再者,女大不中留,就让天宇管教她也罢。”
楚连珏轻拍她的肩,“我明白你的意思,改日再说这事,好么?”
林舒瑶猛地拂开他的手,“我知道,你根本不想公主嫁入林家,你赐婚,只是缓兵之计。”
楚连珏被她突如其来的怒气惊了一下,安抚着她,“莫生气,莫生气……”她怒道:“既然你这么忌惮林家,那为什么待我这么好?为什么还要我生下孩子?你不担心我父亲以你我的孩子逼你禅位吗?”
他不语,褐眸薄寒。
她越说越气,“你担心公主嫁入林家,林家的权势会更大,既是如此,你直接对天宇说,若要迎娶公主,必须辞去上直卫指挥使的武职,终生享有皇家俸禄,却不能入朝为官。”
楚连珏半拥着她,低声安慰,“瑶儿,莫动气,小心孩儿。”
萧婠婠大惊,感觉嘉元皇后真的气到了。
“今日你必须给我一个交代。”林舒瑶激动地推开他,站起身,“你是皇帝,生杀予夺,谁也不能违逆你的旨意,公主与天宇一生的幸福就这样断送在你的手中。既然如此,我为什么要为你怀胎十月生下孽种?”
“孽种?”他面色剧变。
“不是孽种是什么?”她大声嚷道,“我是你的皇嫂,你让我有何颜面去见先帝和列祖列宗?”
“娘娘息怒。”萧婠婠扶着她,不让她伤害自己。
“你我的孩儿不是孽种,你原本就是我的妻,是先帝抢走你!”楚连珏疾言厉色地低吼。
“陛下息怒,娘娘胎像不稳,不能动气,陛下也不想有任何闪失,是不是?”萧婠婠劝道。
楚连珏拂袖坐下,背对着她们。
萧婠婠看见他的肩背些微的起伏,他的确气得不轻。
她劝道:“娘娘,腹中孩儿是你与陛下痴心守候、守得云开见月明的见证,不是孽种……假若先帝知道当年陛下与娘娘定情在先,也许就不会册封娘娘了。奴婢大胆猜测,先帝册封娘娘也是逼不得已,假若先帝泉下有知,也乐意见到陛下照顾娘娘下半生,是不是?”
他们默默听着,仍然怄气。
她又劝道:“陛下与娘娘好好说,凡事都有解决的法子。”
林舒瑶坚决道:“他不让公主嫁入林家,我便不会生下孩子。”
“娘娘……”萧婠婠惊道。
她只是让嘉元皇后以腹中孩儿逼陛下尽快择定婚期,却没想到嘉元皇后说得这么绝,决意促成公主和林天宇的婚事。也许,怀孕的人还真是容易动怒。
片刻之后,楚连珏背对着他们道:“明日我就让礼部择定日子,满意了吧。”
林舒瑶的面色缓下来,“越快越好。”
萧婠婠道:“娘娘乏了吧,早些就寝吧。陛下要歇在这里的吧,奴婢让宫女进来升帐。”
楚连珏的声音略显僵硬,“速速升帐。”
————
慕雅公主与林天宇大婚的日子定在五月初三,说是三月、四月没有吉日。
听闻消息,楚君婥兴奋地蹦起来,跑到六尚局,叫嚷着奔进萧婠婠的厢房。
婚期一定,六尚局就要开始忙着准备慕雅公主的嫁妆。
过了两日,楚连珏传召萧婠婠。
刘喜退出御书房,殿中只剩下二人。
楚连珏慵懒地靠着御座椅背,“凌玉染,你果然聪慧。”
“陛下谬赞。”她听不明白他的言外之意,心中忐忑,“陛下有何吩咐?”
“过来。”他慢条斯理地说道。
这样的陛下,令人难以捉摸,她忐忑地走过去,止步于御案前。
楚连珏指着御座右侧,“站在这里。”
犹豫须臾,她走过去,站在他手臂可及的地方。
他扣住她的手腕,压低声音,“你做过什么,莫以为朕不知。”
萧婠婠深深垂首,道:“奴婢愚钝,还望陛下明示。”
“婥儿非林天宇不嫁,一定去求瑶儿,瑶儿无招,就问你有何法子,你就教瑶儿以腹中孩儿威胁朕应允这桩婚事。”楚连珏轻松道来,似乎并不生气。
“陛下高估奴婢了,奴婢哪有这般才智。”
“别人能否想到,朕不知晓,你——”他以另一只手指着她,“你一定想得到。”
“陛下如此断定,奴婢无话可说。”
“瑶儿信任你,就连朕都比不上。”他嗬嗬冷笑,“她不知,朕很伤心。”
“奴婢斗胆,因为陛下毕竟是皇帝,高高在上,生杀予夺。”萧婠婠缓缓道,伤心于他心心念念的都是嘉元皇后,“所谓伴君如伴虎,便是如此。”
“你不怕朕?”他注视着她低垂的脸。
“怕,当然怕。”她违心道。
她不怕他,只怕不能为父亲与家人复仇,不能查出萧氏灭族的真相。
她对他,不知是爱多一点,还是恨多一点,又或者爱恨交织。只是,眼下还不能杀死这个诛萧氏九族的皇帝,因为,她还要接近他,赢得他的信任之后,借机查出诬陷父亲通敌卖国的奸臣,为父亲洗脱冤屈。
楚连珏松开她的手,道:“既然婥儿和瑶儿这般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