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晚岚冰冷眨眸,“想杀本宫,可没那么容易。”
她自然知道,近来死了三个位分高的妃子,不是冤魂索命,也不是意外,而是布局精妙的杀人计谋。因为,在步步深渊、步步凶险的后宫,从来没有意外,从来没有鬼神,有的只是心狠手辣的美人。
凌玉染终于来了,行礼后,杨晚岚赐座于她,赏她妃子笑。
“娘娘传召,不知有何吩咐?”萧婠婠从永寿宫出来,坤宁宫的公公追上来传话,说皇后娘娘传召。
“淑妃的丧礼准备得如何?”杨晚岚柔声问道。“淑妃娘娘的丧礼事宜加紧准备,娘娘放心。”
“对了,淑妃被毒蛇咬死,宋大人和王大人验尸后,有何发现?”
“奴婢陪王大人验尸、去钦安殿看过,暂无发现。”
杨晚岚轻轻颔首,笑道:“凌尚宫,本宫知道你聪慧机智,前不久连破五宗命案,陛下对你赞赏有加,本宫也觉得你是女中诸葛。此次三妃死得这么离奇,想必你也有一些独到的见解。”
萧婠婠谨言道:“娘娘谬赞,奴婢并无什么独到见解,不过……总是隐隐觉得后宫潜伏着一个非常厉害的神秘凶徒。从三宗命案来看,死者都是位分高的皇妃,因此,奴婢以为,这个凶徒很有可能再下杀手。奴婢并非危言耸听,奴婢以为,娘娘近日尽量不出宫门,以防万一。”
杨晚岚眨眸道:“你所言甚是,本宫也是这么想,这凶徒凶残可怕,不知还会做出什么事。凌尚宫,依你看,凶徒会是什么人?”
“奴婢不知,眼下王大人也还没有头绪。”
“王大人奉旨查案,这些日子你协助王大人查案,六尚局的事也不能耽搁,你就辛苦几日了。”
“谢娘娘关怀。”
“对了,永寿宫和慈宁宫可有危险?是否已经加强防卫?”杨晚岚顿了一下,又道,“哦,皇贵妃怀胎数月,陛下就紧张数月;慈宁宫嘛,陛下与先帝手足情深,视嘉元皇后为亲姊,本宫理当问问。”
“永寿宫和慈宁宫守卫森严,不会有事,娘娘放心。”
“本宫再多嘴问一句,你时常出入慈宁宫,嘉元皇后病情是否已有好转?何时才能痊愈?”杨晚岚问得小心翼翼,好似担心别人怀疑她什么似的。
“嘉元皇后凤体违和,仍然卧榻调养,想来宋大人已有诊治良方。”
杨晚岚知道,再问也问不出什么,再闲话几句,就让她回去了。
从坤宁宫出来,萧婠婠松了一口气。为什么皇后特意传自己问话呢?贵妃、贤妃薨逝,皇后并无传自己问话,却为何问起淑妃?
她想起昨日那些宫女所说的话,皇后也在子时去钦安殿祈福,假若淑妃死的那晚,皇后也在钦安殿,是否也会被毒蛇咬死?正因为如此,皇后才担惊受怕、传自己问话?
也许是的,皇后担心,凶徒下手的目标是自己。
而皇后为什么问起嘉元皇后?是闲话家常,还是有意问起?
不得而知。
接下来四日,王徵进宫查案,萧婠婠有时陪着协助查案。
王徵从淑妃和贤妃两宗命案查起,问了几个近身侍婢和公公,看过案发之地,却没有发现。
————
淑妃下葬之后,六尚局就没那么忙了。
这日早上,萧婠婠接到王徵命人传来的口讯,前往千波台与他汇合。
来到千波台,他却还没来,她便倚着圆柱,望着波光粼粼的千波碧。
骄阳自东方绽放万千光芒,湛蓝的天空飘着朵朵白云,晴天宛若琉璃;暖风徐徐,拂面而过,微微的痒。
碧波荡漾,碎金成流,彼岸树木葱茏,远处峰峦隐隐。
很久没有这般悠闲了,每日辗转于后宫,周旋于各宫娘娘之间,被楚连珏伤得伤痕累累,还要应付楚敬欢和楚连沣的邪恶纠缠,她觉得身心俱疲。可是,每当午夜梦回,想起爹娘惨死、家人丧命、萧氏灭族的悲凉下场,就恨意焚心,恨不得立即杀了皇帝泄恨。
可是,她对楚连珏,终究是爱恨交织。
只要能够查出真相,她不在乎付出多少,不在乎浪费数年时间,即使是以身侍奉仇人,也在所不惜。前提是,她已行至绝境,无路可退,只能放“身”一搏。
如今,她周旋于皇帝、燕王与凤王三人之间,时常被他们欺负、轻薄,她如何应对?
皇帝对她还有耐心,她尚可以嘉元皇后为借口拒绝承欢。
燕王不会轻易饶过她,下一次,她如何逃脱他的魔爪?
凤王说过会缠着她,直至她答应嫁给他,她又如何应对?
一时之间,她思绪纷乱。
进宫已经一年余,发生了很多事,数次身陷绝境,所幸每次都能逃过一劫。
她渐渐得到燕王和陛下的信任,也得到他们的“青睐”,假若她想尽快为萧氏复仇,完全可以委身陛下,晋为妃嫔,但是,那也只不过是后宫中可有可无的一个妃嫔罢了。陛下得到她之后,不会再多看她一眼,因为,他的真心、真情都给了嘉元皇后,再也容不下别的女子。
因此,她不能在这个时候身受圣宠。
而燕王,对她的兴致空前高涨,不知是出于男人的征服欲,还是出于什么。
无论如何,她只能继续潜伏后宫,孤身走这一条漫长、艰辛的路。
忽然,萧婠婠看见湖面上漂浮着什么东西,定睛一看,好像是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