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册后诏书必须诏谕全国、达之四海,楚国百姓会如何看待当朝皇后凌氏,不得而知。
凌玉染,萧婠婠,已是第三次被册封为皇后,第三次母仪天下。
第一次,楚连沣下的诏书;第二次,楚连珏下的诏书;第三次,楚敬欢下的诏书。
三朝为后,这三朝皇帝,还是亲叔侄,这在历朝历代,只怕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萧婠婠知道,楚敬欢没有在登基后立即册自己为后,而是先册封沈墨玉为贤妃,是为了安抚沈墨兮,也是为了让朝臣有个心理准备。有沈墨玉这个“前例”,延后三月再册自己为后,就会顺利一些。
这日,如同前两次一样,她早早地梳妆打扮,第三次穿上华贵典雅的皇后冠服,来到奉先殿。
她终于看见身穿帝王玄色衮冕的楚敬欢,他的帝王霸气无人可以比拟,气势磅礴,睥睨众生,帝道十足。
微笑着,她缓缓走向他,他的唇角慢慢地勾起来,含笑望她,执她的手。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从此,一生相伴,天荒地老。
萧婠婠只觉得,这次册后大典,如在梦中,很不真实。
只因,他是她想依靠一生的男子,他是她心底深爱的夫君,她总觉得不够真实。
典仪结束之后,楚敬欢去御书房处理政务,她回坤宁宫,沈墨玉已在大殿上等候。
“嫔妾参见皇后娘娘。”沈墨玉婉婉施礼,“嫔妾贺喜娘娘。”
“妹妹不必多礼。”萧婠婠在皇后宝座上坐下,“妹妹坐吧,来人,奉茶。”
“娘娘,今日嫔妾要做芙蓉糕,娘娘若不嫌弃,稍后嫔妾让人送来。”
“好,妹妹有心了。对了,妹妹,陛下子嗣单薄,眼下后宫又没有佳丽三千,妹妹可要加把劲儿,为陛下多添几个皇子、公主。”
“生养之事,嫔妾……听凭天意……”沈墨玉羞窘得垂首低眉。
“本宫让陛下多去承乾宫几次,你也多多努力,宫中有小孩儿也热闹一些。”萧婠婠笑呵呵道。
“谢娘娘。”
萧婠婠见她满脸羞色,像是未经男女人事的黄花闺女,大感奇异。
心中已有计较,萧婠婠又道:“妹妹,自陛下摄政以来,发生了很多事,原先本宫看不明白,如今是看明白了。有些事,你在本宫之前做了,有意做得离经叛道,闹得满城风雨,为本宫担了些风霜雨雪,本宫铭记在心。”
沈墨玉诧异地抬眸,笑起来,“娘娘言重了,嫔妾只是略尽绵力罢了。”
萧婠婠温和地笑道:“往后,你我就是真正的姐妹,同心协力侍奉陛下。”
是的,她看明白了,沈墨玉身为先帝妃嫔,与皇叔宫闱,后来公然入燕王府,整个金陵的人都知道;楚敬欢登基后,先册封沈墨玉,三月后再册封她为皇后……沈墨玉在前,她在后,前者为后者挡去了多少风霜雨雪,受了多少谩骂、指控与委屈,她完全可以理解。
无论是楚敬欢的意思,还是谁的意思,沈墨玉这份人情,萧婠婠会记住。
沈墨玉这么好的女子,值得任何一个男子好好相待。
————
难得有一夜楚敬欢留宿承乾宫,萧婠婠可以多陪陪朗朗和乾儿。
时值腊月,天寒地冻,北风呼啸,震得窗扇咯吱咯吱响。
正要就寝,有宫人来报,说有个故人求见。
她正奇怪着,求见的故人登堂入室地走进寝殿。
原来是锦画。
宫人退出,萧婠婠看着披着一袭墨色轻裘的锦画,思忖着她夜入皇宫的目的。
锦画并不行礼,自顾自地斟茶喝,然后举眸看了一圈,不无羡慕道:“母仪天下,一国之母,这坤宁宫果然是华贵奢丽,皇宫就是皇宫,再大的燕王府也无法相提并论。”
“锦画姑娘找本宫有何要事?”萧婠婠坐在她对面,徐徐问道。
“没事,只是来瞧瞧皇后娘娘,顺便问问这三朝皇后的滋味是怎样的。”锦画调侃道。
“凡夫俗子也罢,皇后妃嫔也好,只要能与喜欢的人厮守一生,身份地位,微不足道。”
“是吗?”锦画意有所指地反问,咯咯娇笑,“与喜欢的人厮守一生……假如,喜欢的人瞒着你很多事呢?假如,你信任的人骗你了呢?”
萧婠婠心中一窒,直觉她话中有话,大有深意。
她指的是楚敬欢吗?
不想听,不想问,可是,萧婠婠再也禁不住好奇心的撩拨,“你想说什么?”
锦画黯然道:“其实我不该来,更不该对你说这类话……只是,同为女人,我为你不值。”
萧婠婠厉声问道:“你究竟想说什么?”
锦画也不生气,兀自道:“假若你想知道,我就说给你听,假若你不想知道,就当做我没来过。”
“你夜入皇宫,不就是想告诉我吗?”萧婠婠讥讽道。
“对,我是想告诉你一些真相,不过我也很犹豫,到底要不要告诉你呢?因为,你知道真相后,我担心你承受不了。”锦画无辜地看着她。
“你不是离开金陵了吗?还是你没有走?”
“离开了一阵子,不久又回来了。”
“你刚才说的,谁瞒着本宫?谁骗本宫?什么真相?”萧婠婠的心乱了,直觉她所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