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靖宁侯府韩玠,有事想跟璇璇说,能否借一步说话?”
他身材颀长,即便躬身时也比陶媛高出很多,陶媛呆呆的看着眼前俊美的男人,点了点头——她当然知道韩玠是谁,谢璇以前不离嘴边的“玉玠哥哥”,刚被退婚的那位。把谢璇交给他,实在没什么不放心的。
这边厢韩玠也不管谢璇正瞪他捶打他,伸手往她腰间揽住,扭身便跃过竹丛。像是故意似的,他的手掌贴着她的嘴唇,始终没有松开。
见到他的时候居然在喊救命,这小丫头是想干什么?
几个起伏之后,两人已然出了山庄越过道观,到了山腰的一块巨石之上。
韩玠解下披风再给谢璇裹了一层,一指山下风景,“带你来看风景,怕什么?”
谢璇闻言瞧过去,但见朗月高照,清辉洒遍,这巨石上视野开阔,可以瞧见陡峭的山坡和半隐半现的亭台观宇。侧面的峰上有一道瀑布飞珠溅玉,没入层层林叶之间,而往下看,却有溪流自林木间蜿蜒而出。
两封夹峙之外,便是农田桑陌,茅舍庄园,暗夜里静谧无声。
谢璇反抗的动作一顿,将远近风景看着,只听韩玠问道:“你想把玉虚散人请回谢府?”
“跟你什么关系!”谢璇扭过头去,见他坐得近,便往旁边挪了挪。
韩玠倒没有立时跟过来,只是道:“其实你不必冒险各处跑,我能帮你。”
“不需要。”谢璇冷冷淡淡的,“我的家事,不需外人插手。”
仿佛有一根钢针扎在心尖,韩玠明知道她也是重生之人,明知她这是刻意的疏离,然而“外人”二字还是如利剑剜心。
诸般滋味涌上心间,韩玠忽然挪过去将谢璇箍到怀里,“我是你的玉玠哥哥,怎么就成外人了?我以前就承诺过,会好好护着你,你忘了?”
紧紧的拥抱里,他的鼻息、他的声音、他的胸膛全都是熟悉的。曾经也是这样的夜晚,两人在道观外并肩坐着,他教她认北斗七星,告诉她会好生守护。可是后来呢?后来他不还是将她丢在京城,四载的孤单苦熬之后,哪怕她临死,都没再见到他一眼。
有这样照顾人的吗?
谢璇心里恨极了,别过脸去,“鬼才信这些!爹以前也说过会照顾好我,娘以前说过会照顾好姐姐,谁做到了?”
——至于你的承诺,早就在前世支离破碎!
韩玠自然知她言下之意,心中大痛,紧紧将她揉在怀里,道:“为人父,为人母,为人夫,不能保护该保护的人,确实都该死!”他咬着牙关,将所有的力气都集中在手臂,仿佛他稍稍松懈,谢璇就会跑走了再也不回头一般,“璇璇,我绝对绝对,不会失诺!”
受尽了苦难才换来这一场重来的机会,他爱她胜过生命,胜过一切。
紧密的相拥中,他胸膛的温度真切传来,四目相对的时候,一切都熟悉得宛如昨日。像是玄真观里的许约,像是新婚夜的承诺,像是无数次颠鸾倒凤时的呢喃温情。
那时她信了,等来的却是那一场凄风冷雨和母子俱亡。怨意席卷而来,随着韩玠愈收愈紧的怀抱酝酿发酵,终至无法控制。
谢璇猛然抽出发间的金簪,用力刺入他的胸膛。
眼中泪水滚落,扑簌簌的落在韩玠的衣襟,谢璇紧咬牙关,不肯哭出声音。他知道她临死的时候有多痛,有多害怕,有多……想他吗?
☆、第028章
慢慢的有血渗出来,染在韩玠暗色的麒麟服上,如同被泪水浸湿了一块。谢璇盯着韩玠的眼睛,那里如有波澜翻滚,一个不慎就能把她卷进去,温暖或冰冷。她的手还握着金簪,渐渐察觉有溽热的东西在手上蜿蜒,低头时才看清了血迹。
神智猛然回归,谢璇陡然收回了手,惊骇的看着她插在韩玠胸前的金簪。
她居然会……
手臂微微颤抖,谢璇下意识的松开手,有点失措。
刚才的怨恨仿佛随着金簪刺入韩玠,再随血液流逝,她的理智回归后,忍不住低声道:“怎么办?”前世今生,她还是头一次这样失控,却未料第一次出手伤人,却是对着韩玠。
韩玠看着她变幻的神情,忽然笑了一下,“你还是担心的。”
“你都受伤了!”谢璇恼怒,抽出锦帕递给他。
韩玠阴雨翻涌的眼底终于有了一丝丝暖意,不顾插在胸口的金簪,反而握住了谢璇的手掌,低眉看她:“不怕,在青衣卫里什么没见过,这点小伤不足挂齿。”继而接过谢璇的锦帕,控制着力道拔出了金簪,而后解开衣领,露出伤口。
谢璇只管呆愣愣的看着他解开衣裳,露出结实的肩膀,而后是前胸。
曾经倚靠温存过的肌肤,此时已染了鲜血,金簪没入足有一寸,可见她刚才有多么用力。谢璇失神的盯着伤口,直到韩玠把药粉递到她跟前,“璇璇,帮我撒上。”
等谢璇撒完了药粉,韩玠便将锦帕折好,按在胸口。
谢璇舒了口气,回过神一看,自己虽然没被韩玠箍着,却还是紧靠在他胸前,趁着韩玠还未反应过来,连忙往后一退,站起身来。山间月色明亮,她一番情绪起伏之后,这会儿脸上有泪痕,手上有血迹,实在没心思在这里多待,便道:“咱们回去吧。”
“可我伤口还没包扎。”韩玠赖在地上。
谢璇才不管。血都止住了,最多伤口疼一点,她才不帮他包扎!
韩玠无奈,自己默默的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