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得用得所有的一切,都是顶好,不管我多想要,都不会开口。可只要我眼中稍微露出些艳羡来,大阿姊必然更得意,会毫不留情的奚落我,嫌弃我,如打发乞丐施舍我,只为看我露出欢天喜地的傻样子。”
“如今回想,我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好的脾气,可不好又有什么怎样呢?我一天天的大了,那么多年的委屈都受了,只要再坚持坚持,我就能嫁出去了。到时候再不用受这样的窝囊气了,只要我嫁得好,将来还不是要什么有什么?再也不用看大阿姊和母亲的脸色过日子了呢。”
贺蓉不禁有些发怒:“这都是你自愿的!没有人让你这样!更没有人逼你!”
贺菱抿唇一笑:“对对对,本来就是我自愿的,往日里我心里也没有怪母亲和大阿姊。那时母亲欲给我定下章和时,大阿姊可知道我多开心,想着这些年的气,算是没有白受,心里甚为感念大阿姊和母亲,谁知这婚事竟被父亲压下了。父亲的打算我虽不知道,但在那时,我也不怪大阿姊和母亲。”
“虽然多少有些埋怨父亲,可也说不上多难受,章和虽然条件不错,我也不是非他不可。何况父亲对这事很是内疚,连着一段时间去了姨娘那里,私下来给我不少好东西,还对姨娘说,我的亲事,他会多留心的,等我将来出嫁,将城西郊的农庄给我做陪嫁呢。”
贺蓉道:“既然如此!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西郊的农园在家中也算值钱的了!”
贺菱轻声道:“我没有不满足啊。我虽是没有了那亲事,见父亲如此,也是开心的啊。那时大阿姊可能会给太子殿下做侧妃,可我也不羡慕啊!我姨娘就是人家的妾,不管嫁给怎样的人家,我都不要再做人家的妾室,将来再生出庶子庶女来,和我过一样的日子,想想都难受的慌。”
贺蓉挑眉道:“即使如此,你还来说什么?那穆四郎虽是庶子,可你嫁过去也是正室!”
贺菱叹了口气:“可也许我就是这样的命,人怎么能不信命呢?大阿姊当年对太子殿下一见倾心,可谁又不是呢?太子殿下那样的人啊,不见就不见了,见了才明白,原来这世间竟是有如此美好的人呢。大阿姊可还记得,在翠微山花园里,太子殿下对王雅懿,一句一笑都,整个人是那么温柔,明明我们就站在不远的树下,可殿下眼里心里似乎只有她一个呢。”
贺蓉冷笑连连:“你小时候就是这样贪心!什么好东西都想要!什么都羡慕!可就像你说的,人就得认命啊!你就是个上不了台面的庶女,太子殿下再好,和你又有什么关系?做妾也是轮不上你的!”
贺菱一点都不生气,浅浅笑道:“大阿姊还记得太子殿下寿辰那日吗?他站在亭子里,望着远处的红梅,目光也是那么专注……他还问我是谁呢?你知道吗?他看一个人的时候目光特别和善,声音又轻又温和,那双眼眸宛若一汪清泉一般,让人‘噗通’就掉了进去,再也不上来了。”
“那天他看了我好几眼呢,每一次都不一样,那双眼眸好似会说话一般,带着疑问和困惑。那般的矜贵,那般的气度,那般的人,又有那样的担当。我从小到大都不曾见过这样好的郎君。这样的人,怎么会和我没有缘分呢?”
贺蓉倚在床榻上,瞥了眼贺菱,充满恶意的开口道:“呵,别白日做梦了,他这辈子都和你无关了!”
贺菱蹙着娥眉,有些困惑道:“是啊,我当时就是这样想的,不管他多好,都和我无关了呢?可是大阿姊为何要告诉我那么多呢?哦,因为大阿姊觉得我一辈子都翻不出来你和母亲的手掌心,才会有恃无恐的都告诉我。得意的抢走了我的姻缘,我的郎君,还是那么高高在上理所当然啊!好似父亲合该毁了我的婚事,好似大阿姊合该让父亲改了主意,好似所有的一切好东西都合该是大阿姊的。”
贺蓉似乎也不气了,做得笔直,笑了起来:“你能怪谁呢?要怪就怪你命不好,从奴婢肚子里爬出来,天生就低人一等。不过,你今日能说出来,我也很开心,否则我还不知道自己身侧就盘着一条毒蛇!”
贺菱歪着头,嗔怒道:“大阿姊真是跋扈,张嘴就骂人。可是大阿姊不知道吧,那日你笑得多甜,我的心就多痛!就因为我是姨娘肚子里爬出来的,我不能争不能抢,连羡慕的资格都没有。因为我是庶女啊,一切都成了理所当然,我被抢走了一切,还要对抢走我所有的人卑躬屈膝,笑着拍手说抢得好。”
“这些年来我就像大阿姊养得狗,不,比狗都听话啊,最后得到了什么呢?什么都没有得到啊!就连可能得到的幸福,都在不知情的时候,被大阿姊轻而易举的拿走了。”
贺蓉深吸了一口气:“嫁给穆四郎有什么不好!何至于你如此?”
贺菱侧目,不以为然道:“若母亲肯好好给我个人家,我自然也不会如此。我姨娘一家都在安定城里讨生活,那穆四郎是安定城里出了名的纨绔,吃喝嫖赌样样俱全,有什么好的?校尉说得好听是官身,实然不过就是个挂职,恐怕那穆四郎连军营大门,面朝哪里都不知道,若非有个当郡守的爹和受宠的姨娘,这样的人渣!打死路边都不会被人多看一眼!亏母亲说得出口!”
贺蓉咬牙:“既然你知道这底细,为何不告诉母亲!不管如何……母亲还不至于专门给你找一个这样的人!”
贺菱道:“大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