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声哄道:“好了好了,是我这段时间太忙了,疏忽了你。你该知道,四郎可不光是你的儿子,更是我的儿子,我心里也惦记着呢。可这事正在风口浪尖上,想从顺天府的大牢里出来,可没你想的那么简单。”
秋姨娘顿时泪如雨下:“可那顺天府的大牢是什么地方啊!如今都快一个月了,也不放人,也不给个说法,成儿自小哪里吃过这般的苦楚。那贺氏着实欺人太甚!待到来日,我定不会让那小娼妇好过了!”
穆长白无奈的一笑:“还来日呢?贺氏敢如此,只怕是宁愿让嫡长女老死家中,也不会将她嫁给四郎了。”
秋姨娘满眸讶然:“什么嫡长女!她母亲不过是个继室,那中宫养大的才是正牌的嫡长女!这对母女将真正的嫡长女挤得没有出路,能是什么好货色!她如今已是这般,除了跟着咱们,还能嫁给谁?谁家的女儿,还有老死家中一说!我可怜的成儿,如今还在大牢里……”
“人家的家事也不是你能管的,好了好了,别哭了。我虽品级不高,但好歹还有些情面在,四郎在牢里吃不了苦,能长些教训最好了。平日里也是让你惯得太过无法无天了,那贺氏大娘子好歹也是钦定的太子侧妃,你们母子吃了雄心豹子胆了。”话虽看似说得严厉,声音却温温和和的。
秋姨娘以帕掩脸,哭道:“妾身也是想给成儿娶个好娘子,贺氏好歹是个士族……那知道会出这样的事,贺氏竟还翻脸无情了!这人选也是夫人给看中的!妾身就说没有那么好的事!谁知道出了这些个事!”
穆长白心里虽知道秋姨娘有意攀扯正妻,可也无心怪罪:“什么妾身不妾身的,竟学那些做派!我何时将你当做妾了?你看中贺氏也没什么错,但是贺氏庶女对成儿来说,已是高攀了,你怎么还敢惦记人家订给太子的嫡女?……你也是单纯,即便是有心做这事,为何不提前与我商量商量?如今鸡飞蛋打不说,连四郎都赔了进去。”
秋姨娘哭着嗔怒道:“我只是一时贪心,也不曾安什么坏心,若非我与阿欣有旧,哪里会相信她的话。不过事已至此,阿欣母女也没落到什么好,听说她直接被贺夫人打断了双腿,那个庶女也被关了起来!那贺夫人如此厉害,有本事就别让她的女儿嫁过来!不然……哼!”
穆长白忍不住笑了一声,柔声道:“都闹顺天府去了,怎么还惦记人家女儿进门呢?你既是那么喜欢这门亲事,当初就不该让成儿在人家府门口闹起来,也不知是谁给你出的主意,你哪那是去结亲的,分明是去结仇。你以为士族门第,就跟当年的街坊一般?你带着人闹一闹,婚事就成了。”
秋姨娘也为此难受懊恼了许久,忍不住辩驳道:“还不是兄长与嫂嫂出的馊主意!我还以为只要知道的人多了,那贺氏骑虎难下,总该顾忌几分脸面,坏了名声的女儿不嫁给我们,还能嫁给谁去!谁知道他们竟是……竟是如此狠心!大人说的对,这分明就是舍了女儿,也不给咱们!”
穆长白安抚道:“这就是士族啊,宁愿折了腿,也不会坠了门楣。你若还有心那贺大娘子,也不是没有办法,不过还得再等等。”
秋姨娘忙道:“贺氏的亲事也不着急,大人先将咱们的成儿弄出来,眼看着就要正旦了,我心里不好过啊!”
穆长白闻言,思索了片刻:“如今我这里还要等等再说,总之四郎在牢里也安全,待到事了,我定会将人接出来,到时候那贺氏的婚事,自然不在话下。”
秋姨娘怀疑道:“真的吗?大人不会骗我吧?”
穆长白笑着安抚道:“你跟着你家大人也二十多年了,你家大人何时骗过你?”
秋姨娘终是破涕而笑,搂住穆长白的腰身道:“我知道我的夫君不会骗我,不然当初我也不会执意给你做妾了。这些年来,我从曾为当初的决定后悔过,你也不曾辜负过我的心意,不管外面的人怎么说,夫君是待我是最好的。”
当年穆长白的父亲不过是个一般的兵勇,穆氏也不过是个一般的人家。穆父目不识丁,却也有些见识,穆家生活很是窘迫,还是执意让穆长白去念书识字。穆氏这样一般的百姓人家,供养一个读书的孩子,几乎要倾家荡产了,穆氏就比邻里过得困苦。
与穆氏一墙之隔的安家夫妇,育有一子一女,长子安来德与穆长白年纪相当,穆长白比安秋娘大上三岁。安父是个木匠,安来德小小年纪就跟着父亲学手艺,虽也是普通人家,但因父子都有手艺,颇能挣些银钱,比起穆家甚至周围的人家的日子要好过许多。
穆母与安母自小相识,后来又嫁得那么近,自然少不了相互照顾。穆长白幼年常与安氏兄妹在一起。读书以后,家中条件每况愈下,安家但凡做些好吃的,就给穆家送一些,逢年过节做新衣新鞋,更是少不了穆长白的。
安来德待穆长白亲若兄弟不说,秋娘对穆长白自小就好,刚学针线时,第一件长衣就做给了穆长白。两家见小儿女关系那么好,也曾戏言做亲。穆长白十二岁那年,穆父战死了,穆氏母子得了抚慰金,但也不够过活的。
穆长白不得不辍学,得穆父军中兄弟照顾,十三岁就从了军,因识文断字又有些心思,很快就得了上司的青眼。十七岁混到了百夫长的位置,机缘巧合得了当时安定城郡尉刘威的青眼,做主将年近双十的嫡女许配给了穆长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