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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淮扬看着一脸呆愣的沈鱼,牵了牵嘴角声音倒不似之前那般清冷:“还不走,难不成让爷背你过去?”
沈鱼连忙应声,迈着步子同他并肩同走,手却一直被他牵着。
他的手真凉,沈鱼有些疑惑的想。
柳淮扬握着那只温热柔软的小手,心里说不出的熨帖,这大约是他平生第一次牵一个女子的手,他低眼瞧了瞧沈鱼一副敢怒不敢言的表情,又觉得一阵通体舒畅,竟比温方同他施一通针还来的痛快。
他停住脚步,抬起那只被他握住了的小手,借着暮色细细瞧了一瞧,沈鱼的手说不上白嫩,却很细滑,他捏了捏复又握住继续往前走去。
原来是这样的一只手,下一手的好棋,写一手的好字,更让他握着很舒服,很欢喜。
而且,沈鱼的手很暖。
芣苢暗自惊心,看来自家爷的确很是中意李管事送过来的通房丫头沈鱼,何时见柳淮扬多看过旁的女人一眼,这会却又牵着沈鱼的手,趁着她的步子,走的平缓。
芣苢又悄悄打量了沈鱼一眼,虽说相貌上配不上爷的垂怜,或许有其它过人之处也不一定,不然依着爷的性格,自不会这般怜爱。
对于芣苢的打量沈鱼并不察觉,她这会只觉得手心冒汗,被柳淮扬握住的那只手越来越热,几次冲动想抽出来了事儿,却是不敢,沈鱼清楚的知道自己的身份,别说握个小手,便是晚上柳淮扬要她侍寝她也是不能拒绝的。
沈鱼自然从没想过要做人家的小妾,不过好在柳淮扬未曾婚娶,自己倒也不算是个破坏人家庭的小三儿,如是想着也安心一些,若是以后有机会,若是有机会……那能如何呢?
沈鱼抬眼看了看身侧的柳淮扬,英挺的侧脸不带半分表情,抿着的嘴唇略显凉薄,她的卖身契在他的手里,那张纸在,她哪儿也去不了的。
沈鱼倒也没生出怨天尤人的心情,若真那般,这些年下来,怕早就死过几回了。
从幼年失母,到母亲所托非人,家产被奶娘儿子败光,再被奶娘儿子卖掉,从清平坊里打杂的丫头到现在柳家二爷的通房,这其中的转变……
她分明生下来原是一个小姐的身份。
但那又如何呢,她现在自个不是还好好的活着呢。
底线原不是没有,只不过在生存世道面前显得那么微不足道,况且她一个卖身为奴的下等丫环,连个普通人的自由身份都没有,谈什么底线,谈也是空谈,总要先活下去再言其它。
额头一疼,沈鱼二次回神,原来已经到了正厅,柳淮扬落座,芣苢张罗着往桌上摆着膳食。沈鱼顾不得被柳淮扬弹了有些发疼的额头,忙麻利的拿过湿帕子给柳淮扬净手。
柳淮扬一边擦手一边对着趁机揉了揉额头的沈鱼说道:“这走神的毛病尽早改了,下次再让爷撞见,严惩不贷。”
“奴婢记下了。”
沈鱼恭敬道,这一点她倒是同柳淮扬有了共识。
柳淮扬点了点头并没再为难,沈鱼净了手,便安静的给他布菜。
芣苢都一一教待过的,沈鱼也记得仔细,并没什么难处。
只是这一桌子精致的菜色,却让她心里忍不住皱眉,八菜一汤,荤素搭配很合宜——却皆是药膳。
老鸭山药,清蒸鳝鱼,土茯苓绿豆老鸽汤,天麻川芎白芷鱼头……还有几道沈鱼叫不上名字的菜色,里面透出的名贵中药气息,却是瞒不住沈鱼的鼻子。
那厨子,怕也是个蒙古厨子罢了。
晚膳吃这些,莫说柳淮扬一个身患顽疾的病人,便是个正常人这般吃下去,也好不到哪里去。
沈鱼很是同情柳淮扬,若只吃一堆名贵药品堆砌出来的东西……他的病能痊愈——难如登天。
沈鱼为他布菜时不自觉的只捡着清淡一些的菜色,汤也只盛了小半碗。
芣苢在一旁清咳了几声,沈鱼不觉,倒是引得柳淮扬抬头侧目,他放下手里的碗筷,芣苢便觉得一道冷冷的目光投了过来,芣苢只觉得后背一凉,怕是他那几声干咳忍来的,他硬着头皮向后退了一步,又低了低头,不敢再继续碍了柳淮扬的眼。
第10章试探(二)
柳淮扬止住沈鱼正欲往他碗中添菜的手,起身移步走到一旁的榻上坐下。
这就饱了?沈鱼讶然,他倒是吃得少,沈鱼端了淡盐水伺候他漱口,净手。
他将手里的湿毛巾递给沈鱼,便拿起一旁的书册翻了一页并没抬头只淡淡的开口说了一句:“爷看你方才盯着桌上的饭菜垂涎了良久,只管去用罢,也省得再去后堂用一次。”
沈鱼听了只觉得一口气差点上不来。垂涎?这形容词用得十二分的不恰当,她不过是多看了一两眼,哪里就垂涎了。沈鱼有些欲哭无泪,转念一想,自己方才只挑了几片清淡的菜叶给他,他不会认定她是舍不得他独自吃了那桌子的精致才下些定论?
若是如此那误会着实有些大了点,沈鱼想她原本是一番好意的,晚膳若真吃那桌上的食物,一片油腻腥浑,怕是难克化的很,何况他身子本就不好。
沈鱼正要解释,却冷不防瞧见角落里站着的芣苢,他恭敬的站在那里,几乎微不可见的朝她点了点头,示意她莫忤逆主子爷的意思。
沈鱼有些不甘,但还是将原来要解释的话咽了下去,感恩戴德的朝柳淮扬道了番谢,才慢腾腾的冲桌边走去。
沈鱼拿了碗筷,望着一桌子的精致菜色有些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