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面前也就是个屁!
沈鱼想她进清平坊那一刻,便将什么人情世态规矩通通瞧了个分明罢。
这世上的所有规矩皆是用来约束着这些包括她在内的没甚身份的人的,但凡有点身份的人,都是那可以用百般规矩来约束人的人。
叫你生你便生,让你死你便死。
再往后许多事情便不怎么往心去了,只觉世事本就无常,最好不过的便是以不变应万变。
只可惜她并未曾做到……
清平坊里是个女人堆,女人多的地界一定是个是非窝,弄死一个杂活丫头原也并不值什么事儿。
管事嬷嬷心狠贪财,一双利欲熏心的眼里,平日里瞧人都带着三分估量,沈鱼相貌不够,便只拿其它来凑。
她虽是提笔可写,却是不敢写出一手好字,开口能言,却又句句避开机锋,落到最后,卖力气的活计一点没少做下。她却是知足,最起码没叫人贴上个标签待价而沽。
沈鱼一早便在肚了里做下一出小九九,只打算若有一天静婉叫人买去,离了清平坊里,她一时没有法子跟她一起出去,算需要想个万全的法子脱身的。
一个无足轻重的杂活丫头生上一场会传染的重病,又需要大把的银钱救治,她瞧着管事嬷嬷那般爱财的性子,大约只会叫人将她扔到个破庙里任其自生自灭,若她再声泪俱下的求上一求那卖身契,嬷嬷未毕不会给她,一个将死之人,想求个自由之身,还不是人之常情?
介时她便能寻了静婉在一处,自然这话她未曾同她提过一句。
沈鱼藏得紧,连同尤静婉也并不知晓她通岐黄之术,原也不是防着她,只是管事嬷嬷一双毒辣的眼睛跟个恶狼一般,沈鱼是怕一个不甚让她看出来踪迹,往后的事儿便不再好办。
况且她通身上下只余一两银子,将将凑够她方子上的药草,不到万不得已,她自不会冒这个险。
后来却是阴差阳错……
她抬眼看看芝兰玉树般的柳二爷。
又低头想想栖意园里的日子同清平坊比起来,便是天堂同地狱,柳家二爷——待她不薄。
通房沈鱼这会不禁细细沉思一番,这些日子她也瞧的仔细,她家二爷分明对她有几分意思的,待她虽说不上如珠如宝,但也宠爱有加。
她是知足的,她是感恩的,只是却不清楚她自个该拿什么样的感情回应他。
沈鱼有些顾虑也是在所难免,想她不过是外院送进来的通房丫头罢了,通房待主子爷该有什么样的感情沈鱼不太清楚,只是柳淮扬待她的感情,便是个木头人也该有三分感知——他是中意于她的。
沈鱼又细细想了想,觉得还是问得清楚点好,毕竟她身份有些上不得台面,若是会错了意,日后大家相处起来难免有些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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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误会(上〕
这般想个通透,她便觉得轻松起来,弯着一双笑盈盈的眼抬头看了立在一旁丰神俊朗的自家二爷一眼,抿了抿嘴及其认真的开了口:“奴婢方才想问爷的事儿也不是旁的,这些日子奴婢同爷朝夕相处,爷待奴婢如何奴婢都是看在眼里的,如今也只是想问爷个清楚,您是不是……有一些……钟意我呢?”
任柳淮扬一张千年不变的冷脸,这会也总算有了一丝裂痕,饶是他有泰山崩于面前而面色不改的魄力,也未曾想过沈鱼会这般……呃,直白的问他这一句,况且他以为他表现的已经足够明显。你见过哪个房里的主子爷对个通房这般上心的,又是亲自给个她选衣服挑首饰的?
说起首饰,柳淮扬脸色又铁青一片,昨儿影卫宫十七报给他的可并不止沈鱼那一句惹得他一阵怒气的言辞。
旁得倒是罢了,他亲自为她选的一只上好的和田玉镯,竟是让她眼睛不眨的转脸便将了出去。
柳淮扬只一想便恨的一口银牙咬碎,冷哼一声,她倒是仗义疏财的紧。
却说只一心等他回应的沈鱼,并不晓得他现在这般想法,只瞧着他面色一会潮红,一会又是铁青,最后竟然有几分咬牙切齿。
禁不住只在心中有些懊恼,原是她自己想差了,大约喜欢一个通房终是一件拿不上台面事儿,她又如是一问,叫他有些难堪了。
现在倒是弄得清楚了,只是心里有些失落了起来,空落落的难受的紧呢。
沈鱼觉得眼睛有些酸胀,她努力的压着,不叫他看出来异色,依旧笑盈盈的一张脸:“让二爷为难了,是奴婢无状,原也不该有这般非份之想,只从未有人对过奴婢这般好过,心中不免有些欢喜太过,便一时想差了……二爷只管放心,奴婢往后……会谨记自个的身份,再不……再也不说这般叫爷难堪的话……”
柳淮扬有些微微的错愕,不过愣了个神的功夫,她怎会这般快的又生出这样的想法出来。
正欲说些什么,却见沈鱼突然朝她屈了屈膝抢白一句:“奴婢突然记起,厨房里还煨着一锅粥,这会儿估摸着也差不多该熄了火了,容奴婢先行告退。”也不等他答应一句,便自说自话的转身离开了,步子紧的好似后面有人追着她一般。
柳淮扬放下自个本欲挽留抬着的那只手,想了片刻也没想个明白,沉下声音唤了一句:“宫十七。”
须臾他身侧便出现个黑衣劲装的女子,一张俏脸不带半分表情,若是温方瞧见必定叹一句可惜了脸上的好颜色,只柳二爷却是没心思看上一眼,眼前的这张脸究竟有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