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鲤便接过令碗,手起手落,色子在碗里飞速螺旋,最终落至碗底,是个‘一’。
一旁几人起哄:“好手法!”
“深藏不露啊沈兄!”
只听子翀道:“昨晚见阿鲤海量,我就摩拳擦掌想与他较量一番了,机会难得,各位承让,让我先吧。”说着掷出了色子,却是个‘二’。一时痛心疾首。
接着连续三人都没对上,直到羡陶掷出,才再得了个‘一’。令官命道:“阿鲤覆,羡陶s,he。”
沈鲤正要脱口,子翀又c-h-a|入道:“慢,三次不中者罚一杯。阿鲤,喝吧。”说着亲自给沈鲤斟了满满一盅。
盛情难却,沈鲤只得仰头干了,一饮见底,仿佛那酒不醉人,反倒是解渴的良物。趁着酒兴,沈鲤脱口而出:“覆个‘香’。”
羡陶斟酌片刻,道:“这个‘香’太泛。”
令官便道:“阿鲤再添个字,两覆一s,he。”
沈鲤便又覆了个‘桂’。
羡陶顿时了然:“原来就在府中,是‘盈’。”
没错,沈鲤覆的典即是昨日凉亭‘暗香盈袖’。二人一笑,各饮一盅。
玩兴被挑起,接下来沈鲤彻底放开自我,八仙桌上所向披靡,引得一片叫好的同时,也惹了不少‘记恨’。最不甘心莫过于直肠子子翀,抱了一副骨牌说改玩这个,果然得了不少应和,立马有人搬来四方桌,沈鲤才坐下,余位就补齐了,一时哭笑不得。
这一回自告奋勇的都是厉害角色,绕是沈鲤久经沙场,也输了几局。
若是往日,沈鲤笑笑便挥手离去,毕竟不过是为恩客而戏。但这一次与众不同。头一回,只为自己而玩,只为开心而玩,跟一群伙伴而玩。
所以,沈鲤怎么控制得住自己不入戏。
嬉笑间,不经意扫视,竟瞟见室内燃起烛火,沈鲤一惊,忙道:“几时了现在!”
“管他几时,玩够再说!”
沈鲤再顾不得,突兀跳起,就要往外跑,被人拉住道:“沈郞莫急,把银子结清再走啊。”
糟了!跟着沈越出门,沈鲤哪用得着带银子。“我……”
“多少,我替他付了。”
听到这个声音,沈鲤宁愿原地炸了。
是沈越!
竟是沈越!
沈越竟然在!
赌徒之态竟让沈越看了去!
“爷……你什么时候……在的……”沈鲤定睛,宁献王也在一边。
“s,he覆的时候就在了啊。”子翀一副‘我早跟你说了你没当回事’的口气
……
早上失言,下午失踪让主子好找,晚上滥赌还要主子买单。这下沈越就是让自己滚回蓬门,沈鲤也不敢有怨言了。
好死不死,沈越掏完银子,子翀这个长舌妇还念念叨叨‘有空再来啊’,沈鲤真恨不得一拳打烂他的嘴。
直到出了王府,沈越都一副淡淡神情,沈鲤摸不透,反正主动认错是没错的,便悻悻开口:“爷。对不起。”
沈越答非所问:“过去还没有这么玩过吧?”
沈鲤老实道:“没。”
“开心吗?”
“……开心。”
“开心就好。”半晌,沈越又补充道,“以后得了空,不妨过去玩。”
好一会儿,沈鲤才明白,沈越这是在体谅自己。一时间,沈鲤再也不避讳,看向沈越的目光,柔得几乎要溢出水来。
回到客栈,沈鲤就办了退房,还到别处吃饭。沈鲤纳闷,沈越只淡淡道:“过两天你就会知道了。”
原来,两淮盐商都仰仗沈越这位巡盐御史吃饭,沈越拜访宁献王府这么大动静很快便会传出,届时孝敬的人必然要踩烂门槛。果然,这两日沈越拜访盐使司,就有不少人借机献殷勤。沈越不缺好物,性子也懒于应付这些人,只好麻烦些,两天都更换着住处。
最后一日逗留扬州,办完正事已经过了中午,二人吃过午饭,赶回苏州来不及,只得第二日再动身。沈鲤没同沈越一起回客栈休息,说是想转一转。
沈越明白其中原委,道:“既然说开了,就没必要藏着,一起吧。”
沈鲤心里动容,点头道:“好。”
目的也不甚明确,二人悠悠漫步街头。午后的街市没有早上的热闹,但街道开阔,少了份赶集的紧张,多了闲逛的随意。商铺里三两顾客,沈鲤进了几家香粉铺子,闻闻摸摸嗅嗅,最多也只是往手上擦一些,但就是不买。
又一次出了店铺,沈越不禁奇怪:“怎么不买?”
“爷有所不知。上好的香粉,该是用新产大米磨浆,放置三日捞出沉淀,烘干后添加香料制成。工艺听着简单,但对制作人的火候把控有着及严格要求,非要道道工序过关,成色才好。这一行好赚,就有人动了歪脑筋,往粉里加铅粉勾兑成白色,市面上多卖的是这种,长期使用,必然有损肤质。”
“你怎么看出人家加了铅粉?”
“呐!”说着,沈鲤亮出手掌,乍看之下无他,仔细瞧了发现指侧别了根银针。“遇上成色还不错的,我就往手上擦,银针经过就能试出来了。”
说话间,又进了一家店铺。
一番擦试,沈鲤最终敲定其中两盒,问道:“老板,怎么卖?”
老板忙着招呼其他顾客,唤了一声,一位掌柜打扮的女子出来,举止麻利,道“客官识货,拿的都是我家顶好的香粉。木盒子那一个八钱,而珐琅盒子这个原料贵,价钱也高一些,要一两银子。”
“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