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是深情和痴迷，而是冷漠和疏离。莫尘并没有觉得难受，反而欣慰。

他一向冷情，但并不意味着没有心。李海岸追寻他多年，他并不是没有过动摇，然而动摇和爱，他还是选择了那段令他丧失尊严的，无疾而终的爱。

“好，”莫尘起身，他凝视着这个爱他十几年的女人，发自内心地道：“找个好人嫁了吧，别在那么孤孤单单的过日子。”

“谢谢。”李海岸微笑道。

莫尘看着笑盈盈的李海岸，他也笑了，这样一段没有结果的单恋终于结束了，她也终于在自我折磨中解脱。莫尘是真心为她高兴。

第20章第20章

临近年关，天气越来越冷。而千娇的身体越来越不好了，原本还算丰满的身体以惊人的速度瘦了下来。面黄肌瘦的她有时候抹浓妆也掩盖不了眼下的青黛，这也许是上苍对她的惩罚，千娇想。

千娇看着镜子女人，微微扬起一抹自认为还算得体的笑，可是很快她就笑不出了。

镜中出现了另一张脸，那是一张娇艳的脸，和她小时候一样。水灵灵的眼睛，吹弹可破的肌肤，两颊的腮红犹如初绽的花苞。

青春，单纯。

镜中的女孩咧嘴笑，笑意一点一点的浸染着眉梢，洋溢着单纯的喜悦。突然，镜片出现裂痕，镜中的脸便成一张令人憎恶的，扭曲的面庞。

千娇吓了一跳，怔怔的看着镜中的人，铺天盖地的冷意浸入骨髓。她瑟瑟发抖，目光直视着窗外阴暗的天空，她想她需要一点阳光。

如此想着，她抓起外衣匆匆的出了低矮破败的房子。

一路神色匆匆，等她在一幢别墅前驻足，她有片刻的恍惚。

怎么就鬼使神差的来这儿了呢？

千娇茫然的看着面前的房子，兀自出神。

也不知站了多久，耳边突然传来汽车的喇叭声，然后有个轻浅愉悦的女音在耳边响起。

“千姐姐，来了怎么不进家门呢？莫哥哥在家呢！”

千娇回头，她看见叶清歌从车上下来。她大腹便便地在站她面前。叶清歌微微仰着脸，脸上笑容明媚，眼眸清澈无波。然后千娇听到了花开的声音，是春日里阳光亲吻着坚冰的声音。

她知道她为什么来这里了。

因为这里有阳光，有花开。

即便是肮脏的人，即便是生活在世界最黑暗的底层，她也向往阳光。

千娇觉得自己的行为真是可恶又可笑。

她本是见不得光的人，还期盼什么阳光呢？

“怎么瘦了，是不是工作压力太大？”进了屋子，叶清歌握着她的手问道。

“嗯，最近夜里经常睡不着。”千娇道。

叶清歌心疼了，伸手捏了捏她没几两肉的脸，道：“活着就随性点，赚些够生活就好。钱这种东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何必苦了自己。”

千娇笑，心下不以为意。叶清歌生在小康家庭，有爹疼有娘爱，后来她认识了莫尘，楚辞和江景行，更是被他们关心着，呵护着，直到她嫁给江景行，她的人生也没有遭遇过太大的坎坷。这种得天独厚的女人，她又怎么明白生活在底层人的不得已。

“我会注意，”千娇应，她看着叶清歌越发大的肚子，担忧道：“你这肚子越来越大，怕生产时有些疼呢。”

“里面揣着两只兔崽子，大些才正常。”叶清歌笑，想起莫尘还在画室里，她忙吩咐李姐过去喊莫尘。

“不用，我是来看看你。”千娇连忙阻止。

叶清歌挑眉，清澈的眸子若有似无的打量她，似判断她话里的真假。千娇忙又解释道：“就是家里太无聊了，所以想来找你扯些家常。”

“随时欢迎，”叶清歌笑着说，抬眼看到江景行从楼上下来，她对他喊了声江哥，然后道：“等会我们吃酸菜鱼？”

“不放辣？”江景行问。

“不行，两宝宝不愿意。”叶清歌撇撇嘴，撒娇，“宝宝想吃，千姐姐也想吃呢。”

江景行好笑的看着她，摇摇头，妥协道：“我给你做，稍后少吃些。”

说着他便转身出了家门，千娇看着两人的互动，心升嫉妒。但对上叶清歌笑盈盈的眸子，她又忽觉自卑。沉默着低下头，她不欲叶清歌探清她内心深处的黑暗。

叶清歌又说了什么，千娇听不进去。她只看见叶清歌一张小嘴开开合合，那唇瓣的颜色鲜艳夺目，像是风雨中的玫瑰，让她恨不得折断了藏在某个不为人知的角落。

千娇知道自己病了，而且病得不轻，并且无药可救。

第21章第21章

夜里又下雨了，莫尘辗转难眠，便起身去了画室。他揭开画布，画板上的女人只有身体，一张脸显示在白色的画纸上，带着点神秘和不知所谓的可怖。

这是个怎样的女人？

他想画一个怎样的女人？

莫尘自问，然后他听见窗外猫的叫声。

凄厉且阴森。

莫尘大步流星的来到窗前，他拉开厚重的窗帘，房间里的灯光斜射进院子，黑黝黝的院子有了朦朦的光亮。他定眼看去，院中几棵树在风雨中摇摆，雨幕做屏障，院中稍远些的景物肉眼难能以看清，更别提所谓的猫了。

他拉上窗帘，返身回了画架旁。

持笔，他想把女人的脸画上。

也许今夜有所突破，也许他能跨越心底的那道屏障。

莫尘看着画中只有身体的女人，微微地笑着，却久久无法下笔。

耳边响起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