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声音传来,顾长安忍了那么久的眼泪仿佛突然找到了突围口,眼泪如决堤的河水泛滥而来。
“母亲!母亲!”
郑氏紧紧抱着女儿,心上犹如铁锤不断捶打,又如银针狠狠穿刺,痛苦不堪。
“母亲...长安...再也不干净了...”
“都过去了,都过去了,没事了没事了,好孩子,没事了...”
顾长安痛苦地□□着,一声又一声,却只如野兽的沉沉嘶鸣,声音微弱却极致哀痛,心上越是痛苦,她恨顾长卿就越多。顾长安知道,如果顾长卿不死,她这辈子也无法安睡。
顾长安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一盆又一盆烫手的热水被她从头浇下,她站在浴桶里,不停地搓洗自己的皮肤。
那让人作呕的触感她就是死也忘不了,那被撕裂的疼痛,她时时刻刻谨记着,所有她曾遭受的,她都要让顾长卿尝一回!
郑氏被顾长安锁在门外,听着女儿痛苦的哭声,她心如刀割!
“长安!开门呐!长安!都过去了!娘会帮你报仇的!长安!”
顾长安狠狠捶打自己,一遍又一遍,仿佛再也感觉不到疼。
如今,她真的再也没有什么要失去的了。所以顾长卿,这一次,我要用命做赌注,让你生不如死!
顾长卿已经被容离送了回来,身上虽仍有乏力感,但已经没了大碍。
她突然想起容离问她的话,顾长卿,若今日我碰了你,你会如何?
当时她没有回答,但顾长卿很清楚,若是他碰了自己,那么这一生,必定只能陌路。所以她要感谢他,在最难忍受的时候坐怀不乱,从此,她好像多了一个人可以信任。
容离,我可以相信你的吧。
“小姐,大房那边已经哭翻了,听说大小姐在宫中...与孝王私通!”
顾长卿怎会不知那心肠歹毒的嫡姐此刻该多么憎恶自己,但她只是把原本她想加注在自己身上的痛苦原封不动地还给她罢了。若她一开始没有想让自己名节不保痛苦不堪,她又怎会落得这个下场?
所以顾长安,你不该来恨我,你要恨就恨你自己吧。恨你贪婪的心,恨你置人于死地的决绝。不过,你恨我也好,我也恨你,这一次,我们打平了。
顾长卿脚下不稳,缓缓坐在石凳上,身子完全使不上力气。
她一遍一遍告诉自己,顾长安是咎由自取,可尽管她知道一切,却仍旧感到喘不上气。
片刻,顾长卿猛然睁开双眼。她怎能忘了呢?那个无辜的孩子,那个可爱的孩子,那个还没来得及看看这世界的孩子,她怎能忘了顾长安曾做过的一切呢?她怎能忘了容赫曾怎样侮辱自己的呢?她怎能忘了那些在芳草院里整日整日数着白发的日子呢?
她什么也没忘,而顾长安,也什么都没变。不过没关系,来日方长。她有的是时间去亲眼见证顾长安将要度过怎样悲惨的一生。她必须为自己可怜的孩子陪葬!
不,不是陪葬,她要让顾长安和容赫,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第二日,整个建康城都知道了孝王和顾家大小姐在宫中私通被发现的事,一时间,顾长安长久以来树立的乖巧大方的大家闺秀形象顷刻间坍塌。而对于容赫,众人竟是一口咬定是顾长安勾引他,以至于他做出此等败坏风俗之事。
顾长卿听着外面的那些传闻,轻轻笑了。不管任何时候都是这样,明明在这件事上谁都有错,可百姓们总是把矛头指向女子,但这明明就是一个巴掌拍不响的事。
“大房那边有什么动静?”
“回小姐,大房从昨日大小姐回来就不曾出过门,老爷昨夜去大夫人那里大发雷霆,勒令大夫人和大小姐闭门思过,听说…皇后已经派了人来府上提亲了。”
顾长卿嘴角微扬,笑得甚是平淡,可芍药却从那笑里面看到了吸食人灵气的妖怪的影子。
“好啊,顾长安,你不是要嫁给他吗?我倒要看看,这一次,你是怎样入他孝王府的。十里红妆?呵,怕是要如过街老鼠人人喊打吧!”
芍药站在一旁没大听懂小姐在说什么,只是她仍能从中感觉到小姐的兴奋和憎恶,至于原因,她并不知晓。
午后,萧云如带着两个宫女进太尉府的时候,,顾谋虽然出来迎了,但那张原本风华正茂的脸上全是尴尬与沧桑。
“顾太尉,您也不要如此介怀了,皇上没有怪罪已经是皇恩浩荡。”
“谢姑姑宽慰,老夫谢皇上皇后不杀之恩。小女如今境界,全是她咎由自取,怪不得旁人去。”
“顾太尉看得开就好。皇后娘娘说了,既然是做了不干净的事,若要堂堂正正进王府就说不过去了。”
“那娘娘的意思是?”
“娘娘属意不可声张,大小姐..也只能当个侧妃,且需得在晚上天黑尽了才能暗暗给送到王府里去,以免招人口舌,叫人看了我们晋国笑话去。”
顾谋脚下一软,瞬即瘫坐在石凳上,面如死灰。
“皇后娘娘…”
萧云如见他仍心有不甘,干咳两声。
“顾太尉也莫要怨恨皇后不顾情面,是皇上下旨不能宣扬且不能为正妃的。太尉也知晓,若不是因着已故郑夫人的情面,皇上断不会容忍这样的事发生,如今能让大小姐有个归宿,总比没命的好,顾太尉您说呢?”
顾谋脸上哪里还有生气?连手都忍不住微微颤抖,他最大的筹码竟然就这样被毁了?如今只是侧妃,就算他日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