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膀大腰圆的老板乐呵呵地说：“这鱼活泼，很好养，要不要来几条？”

清野似乎对观赏鱼很感兴趣，与老板聊了几句，又将他店里的鱼种几乎全看了一遍。百里湛就站在一旁，默默地看着他一脸兴致勃勃的样子。

看了好一会儿清野才发觉百里湛对鱼似乎不怎么感兴趣，于是匆匆买了两条雷龙鱼与一些熊猫墨头鱼，便拉他到别处去玩。

“湛！你快看，这兔子是不是特别萌，你看它的耳朵——”清野捧着一只毛茸茸的垂耳兔，一脸激动地蹂|躏着它软软垂着的大耳朵。

“湛，你看这小刺猬也好可爱，它为什么缩着？”清野一开始是用叶子挑逗笼子里的刺猬，后来干脆伸手去碰，“啊！它扎我。”

“我天！”清野发出一连串哈哈哈的笑声，“湛你看它像不像胖子？像不像？”一只猫头鹰在他旁边睁着圆圆的大眼睛，一脸呆萌又不知所措地歪着头。

“湛，你看这家伙的样子还挺凶的嘿。”清野戳着一只赫曼陆龟的壳，吓得它一下缩回了壳里，清野还不放过它，敲着它的壳喊：“出来啊，喂，出来——”

百里湛看不下去了，为防止清野的手指被咬断，一把攥住他的手腕将他拖出了花卉城。

“你还买不买樱桃？不买我回去了。”

被百里湛这么一说，清野才想起自己随口胡掐的话，忙说，“当然买！水果园在哪？”他往四周张望了一下，“在那呢，我们走。”

清野随意地找了家水果店，跟老板娘假装熟络地客套了几句，然后买了两斤樱桃。结账时他看了眼手机，才发现居然已经5点多了，这么快？他怎么觉得才一小会呢？

冬季昼短夜长，五点多便已成为晚餐前的高峰时段，菜市场与水果园涌进了越来越多的人。百里湛只想赶快离开，清野却相反，他指着一条乌泱泱挤满人的街道，“那条街我们还没逛呢，我们再去逛下，买点东西就回。”

百里湛还没来得及拒绝，或者说清野根本没给他机会，因为他几乎是说完就跑了过去。百里湛摇了摇头，有些头疼地跟上。此时他可以确信，清野一点不舒服都没有了。

那条小街是条熟食街，备饭阿姨们的战斗力可不是虚的，清野穿梭没一会就被挤得头晕眼花，他想回头去找百里湛，却根本没机会，肩膀不断被撞着往前推，混乱中，不知哪位阿姨一脚踩中他的鞋后跟，袜子与拖鞋之间那少得可怜的摩擦力一下失去作用，清野失衡地向前摔去，眼看就要与脏兮兮的地面来个亲密拥抱，吓得他顿时惊呼出声。

百里湛一直跟在他身后，几乎是下意识做出的反应，迅速地伸手去拽住眼前那个摇摇欲坠的身影。

清野已经紧紧地闭上了眼睛，心脏急速收缩，做好了要在污泥浊水的地面上惨烈一摔的准备。手腕却突然被人一把攥住，猛一股力量将他拽离地面，整个人往身后跌去。一回头，百里湛就站在他的身后，微蹙的眉头明显泄露出了他的担心。

几乎是在一瞬间做出的反应，清野的心跳越来越快，他明明可以站稳但他偏不，借着往后跌的冲劲整个人就这么扑了过去。

“啾——”清野在百里湛的脸上响亮地亲了一口，就亲在他的嘴角处，那么亲密那么冲动那么毫不遮掩。

百里湛拽着他的手一僵，整个人一瞬间愣在原地。

周围拥挤的人群来来去去，像虚幻的光晕在摇晃穿梭。两道身影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两双眼睛直直地对视着，像要看进彼此的内心深处去，有什么东西开始在内心最柔软的深处里破芽，奋力想要向上生长。

——

天色晚了，稀疏的两三颗星刺破云层。路灯逐渐亮起，将行人的影子拉得老长。

清野迈着轻快的步子往家里走去，虽然从桥北街那一幕开始百里湛就不再跟他讲话，并且把他送到西桥街口就将他扔下，但清野已经心满意足，没什么能冲淡他内心此刻的喜悦。

当清野打开自家别墅大门，看到李牧站在门口处时，他脸上还挂着笑意，所以他一时有些发愣，没反应过来自己究竟该摆出什么表情，导致脸上的肌r_ou_都有些僵硬。

倒是李牧先朝他走了过来，并将一个不锈钢保温盒放到他的手上，“什么？”清野低头看去。

“我妈煲的汤。”李牧的声音在暮色里听不出起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