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钱姨娘亲自解开沈近山的斗篷。
“方才三小姐路过妾身这里说要吃云吞,妾身便去准备了,现在馅料和皮子都好了,等她来了现包了下锅煮,不过,之前并不知道老爷会过来,恐怕您和小姐各只有一小碗”
嗯,沈近山懒洋洋的不想说话,只用眼角余光看着她,仿佛在看一个不认识的人似的。
“姨娘就和上次一样在屋里包吧”怕她拒绝,又说:“我喜欢闻馅料的香味”
钱氏在桌前就着窗外的雪光熟练的包着云吞,沈荞和沈近山一个假装在看,一个是真的在看,她如竹枝一般优美的手腕上白玉镯子轻盈的晃动,沈近山一下子就想到白玉生香这四个字,手心不知怎么就热了起来。
当年是他自己觉得络儿好的,大秦氏看出来后便顺水推了舟的,后来……钱络儿三天两头的生病,又是妇女血症不方便伺候他,他就慢慢的不再亲近她了。
云吞端来了,香气好闻之极,钱氏笑盈盈看着父女两一人一碗吃的不亦乐乎。
很快沈近山发现碗里只剩最后一只,突然福至心灵的问:“那个,你,要不要吃,只剩最后一个了……”
钱姨娘眼中忽起一层雾气,正要摇头,沈荞插嘴说:“要啊,父亲喂给姨娘吃吧!”
钱氏诧异的看了沈荞一眼,没想到沈近山居然微笑着说:“来吧”。
钱姨娘腮上飞红,张开贝齿吃掉了沈近山汤匙里的云吞。
沈荞再笨也看出有一种异样的混沌的气息弥漫在屋子里,此时不走更待何时?以钱姨娘的聪慧,后面的事情就不用担心了吧。
“小姐,姨娘都脸红了,眼睛也水汪汪的,您都没有看见……”染秋窃笑道。
“嗯”其实沈近山宠谁她都无所谓,只要能给小秦氏添点堵就行。
沈荞按着沈近山给的期限,隔了一天又去请安,沈近山看起来心情不错,一开口就说:“你祖母说了,只要及笄后一个月内完婚,其他没有什么别的要求”
得到承诺的沈荞向满心欢喜的沈近山道谢,回经过思芳园时才听小君喜滋滋的说:“老爷连着两日都宿在姨娘这里”
沈荞这才步履轻松的回春行阁去。
腊月初二一大早,松香一起床就开始头疼要怎么打扮沈荞,以前沈荞是个瞎子每天的穿戴都是当时的管事谷妈妈做主的,后来是柳氏。
“小姐想穿什么颜色的衣裳?”随即又补充道,“反正不管怎么穿都比另外两个小姐更好看”
沈荞哪里懂这些,她许久不穿男装了,其实还是觉得男装更宽大舒服。
“有没有赭灰或靛青的?”松香忙不迭的摇头。
哪有这么不拿自己当回事的?
“哪个小姐会有那种颜色的冬衣,又不是院子里挑水的包进”
沈荞叹口气,那就找接近一点的吧,她讨厌艳色,也讨厌暧昧的颜色,喜欢靛青、深赭、白色和黑色,松香在衣橱里痛翻了一遍,终于拿出一件银色的棉斗篷和天青色拐子纹的丝棉袄和玫瑰紫的湘裙。
看着沈荞皱眉盯着裙子,“不能再素了!好歹看着二小姐的面上……”小丫头咬着牙将衣裳举在她面前。
再素就和带孝差不多了!这就快过年了,怎么也得讨个吉利的。
“好吧好吧”
沈荞妥协,她之所以一定要去,是因为敏锐的感觉到小秦氏会有动作,她对小秦氏既重视又藐视。
还有就是沈萝那个清高的个性,太经不起斗了!
刚穿戴好,阮妈妈就上下打量她:“穿成这样出门老太太看了恐怕不高兴,好歹戴个红宝蝴蝶簪也要好一点。”
本来就没想让她高兴,沈荞牵了下嘴角就扶着松香和染秋的手出门去。
阮妈妈知道自己说话没份量,但是有话不说也不是她的性格,只得忍气吞声跟出门去。
听了小秦氏的建议,宴请的地点没有设在南沈府,改在北沈府里举办。
原本就要过年了,宅院各处才打扫整理布置好,帐幔窗帘皆换了暖色,门帘都是枣红镶石青边的,窗纸春联灯笼都是大红的,古董文玩瓷器字画也都陈列一新,处处周到用心,看着体面。
不得不承认小秦氏管家的本事还是很厉害的。
但是,越是这般隆重就越说明问题,这隆重来的古怪,此心非奸即盗。
刚绕过紫气东来的大照壁走上十字甬道,沈荞就看到小秦氏身边的冯妈妈一身簇新的站在庑廊下迎客,她眼光复杂的审视了沈荞,心里暗道:“就这么出门了?也不能仗着漂亮就胡穿吧。”
小丫头领着她进了正厅隆德堂,一股浓冽的水仙花香袭来,原来窗台上摆了几十盆盛开的水仙,屋角放了四个大炭炉都罩了方形鱼眼纹的笼罩。
大厅中央设三米宽的楠木板壁,上挂隆德堂的匾额,中间一幅柏鹿图,两侧楹联左书孝悌堪仁,右书诗书执礼,条案八仙桌和太师椅皆漆栗枣色,显得比较喜气。
堂中两侧摆放五对太师椅,相间摆放茶几,太师椅上都放着软垫和腰靠,全是枣红镶三寸宽的褐金色边,色泽富丽大方。
第38节盯住不放
沈荞不动声色打量着一切,如果马上有一场战斗,那么这里就是小秦氏精心布置的战场。
不远处传来亲爱的四妹妹的声音。
“三姐姐好早”
沈茵花枝招展的从厅角走过来,粉红的海棠花织金缎面袄,大红色的凤尾纹夹棉裙,小袄的领圈上蓄了层雪白的狐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