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书先生将扇子一收,抄着手状似潇洒地大步流星退回堂后。天知道其实他也抓心挠肺地想知道接下来的剧情呐!无奈那未署名的信函一周只来一封,他也就只能一周周这么说着新的故事。
说书先生心中感慨,不知道是哪位卓尔不群的写书人,编写了这么一出高潮迭起,险象环生的戏本,那字里行间文采斐然,剧情环环相扣又惊险刺激,各种志怪人物,江湖豪杰,英雄美人穿c-h-a其中,引人入胜妙趣横生。这样难得一遇的好戏,本是千金也难求,而那每回寄来的信函里竟然还附带上一张银票,作为他讲书的答谢。
云福楼因为这出本,日日座无虚席,被挤得是水泄不通。说书先生将其他戏本都给撤了,改成七日都讲这《同心缘》。不少别的茶楼眼红这等好生意,派人去听抄下来,每次比云福楼慢上几天讲新的章回,一些在那边抢不上位置的百姓,也爱在离家近些的茶馆追着最新的剧情。
又过了些时日,这出叫做《同心缘》的戏本是越来越火,知名的戏园子找到同福楼的说书先生,花重金将故事买去要改编成戏曲上映。说书先生数着白花花的银票,被这天降的好事砸得晕头转向不住傻笑,对着四方各作了一个揖,感谢那位不肯留名的好人才子。
蒋勤一身黑衣端坐在戏园子的二楼包间,台下是春喜班新排的一出戏,听说京城里的百姓对之是趋之若鹜,几近癫狂。不仅老爷少爷游商伙夫喜欢看,就连平日不常出门的妇道人家都对这戏交口称赞。
包间里的小姐夫人们矜持地蒙着纱巾,楼下寻常人家的妇人少女们就这么大方地出来看戏。等到饰演帝君的新晋名伶颜老板一亮相,园子里就爆发出一阵震耳欲聋的掌声和尖叫。待到大将军名角儿陈老板出场,又是一片惊呼和喝彩。
蒋勤冷着脸捏着茶杯,对此不置一词,他敏锐地感知到事有蹊跷,但若说是西北搞的鬼,想要借此隐s,he什么,似乎又看不出任何端倪。
台上已经演到君臣二人经历最后的天劫,上古魔怪时而化作虎首人身的烈焰巨兽时而化作难以捕捉的黑sè_mó气。三人缠斗一处,在戏台上打得乒乓作响。最后大将军为救帝君替他挡下致命的一剑,而帝君终于斩下魔怪的头颅,将其化成一滩黑水。
帝君脚下腾起云雾周身金光四盛,被指引着往天庭升去,他的脸上却始终没有得道飞升的喜悦,只见帝君心痛地望着倒在血泊里奄奄一息的大将军,依依不舍地拉着他的手。台上奏琴的师傅用二胡拉出凄美的尾音,将伤感的氛围推上了极致。
老爷们儿揩揩眼角,掸掸衣袍,为大将军舍身护主的忠义之情所感动。一些心细的妇人察觉到了二人之间似乎远不止肝胆相照的兄弟之谊,而是还有着那么一丝不同寻常的情愫,更为这个故事平添了几分婉转凄美,越发地催人泪下。
台下低低抽泣者,悲恸痛哭者皆有之,包房里的隐卫在梁上嘴角一抽,不是很懂这些百姓为何如此多愁善感,对着杜撰的故事也能泪流满面。
台上的帝君和将军拉着的手终是被分开,他们一个缓缓升上天空,一个只能远远望着,从此天人两隔,难再相见。
隐卫回头一瞥,似乎隐约看见自家少主眼里闪过了一点泪光,再想仔细瞧,少爷已经拂了袖子起身离开。隐卫连忙缀在后面隐了身形跟上,只当自己定是瞧花了眼,他家冷漠的少主又怎么可能会因为一出戏而动了情呢。
作者有话要说: 没有想到吧,筠筠还是一个隐藏的写手巨巨!
第56章 第 56 章
“仙君,你历经磨难,今日终得道为仙,成为一方神官,望今后好好为天庭效力。”
天帝端坐于仙座上,对新晋飞升的帝君寄予厚望。一旁的仙界同僚已经迫不及待地围过来攀谈,恭喜声不绝于耳。一名热情的神官已经拉着帝君的手要带他去参观新分封给他的宫殿和人间辖区。
帝君忙止住身前人的脚步,拱手对着天帝行礼说道:“天帝厚爱,在下感激不尽,只是吾尚有牵挂在人间,还望天帝能将我遣返人境。”
一言既出,四下哗然,这千百年来多少人间君主门派修士穷其一生都想要沾上一点仙气,还从未见过有谁是得道之后不想做神仙的!天帝颇为困惑地捋了捋胡须,确认道:
“仙君此话何意,你自十八岁登基以来忧国忧民,一统了燕云十六州,收复了琉球岛,苍州干旱冀州水患无不尽心尽力,万千百姓免于受苦殒命,实乃无上功德,因此本座才选中你做下一任神官。你可想好了,侍奉天庭便可永享寿命,长生不老,一身修为也将带来无边神力,从古自今从未有人不想要如此荣光。”
下首的帝君低下头,恭敬地答道:“回禀天帝,在下幼子尚不足七岁,治国理政实在吃力,况且”帝君抿了抿唇,想到了那双坚毅又柔情的眼,“况且,我的将军为救我一命身受重伤,生死未卜,我如又何能在天庭独享荣光。还望天帝成全。”
“还望成全...”隋毅将纸上的字念出声。
“你不许看!”赵筠一把趴在桌上用手臂遮住手稿,他写这出戏本免不了要将帝君塑造成勤政爱民千古难遇的一